鍾喬專文:觀眾,如何站起來?

2019-10-26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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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前後,在深化與日本帳篷劇---櫻井大造的交流中,開始反思亞洲民眾劇場的「東方主義異國風情」疑慮。於是,以「差事劇團」的名義,開始較有計畫地展開具生產性的劇場創作,以及在社區中進行襲自亞洲的民眾戲劇的工作坊。對於質疑所產生的行動,必然帶著困頓的痕跡!劇場,作為文化再生產的元素,如何在紮根社會的同時,生產亞洲的連帶?身體,或說劇場美學的身體,終究要回到特定時空下,具體的歷史、社會條件中,才得以浮現存在的經緯。換言之,亞洲第三世界劇場有其低度發展社會,做為支撐的背景;時空移換,回返明治維新時期,曾以「脫亞入歐」換身現代性的日本,以及同在「獨裁下的經濟發展」擠身亞洲現代化的韓國與台灣,如何開展自身的劇場表現,進而形成得以返身並前行的劇場文化?這是存在於亞洲劇場內,最具張力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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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寶藏巖貝都因式帳篷設計(資料照,謝英俊)
2004, 寶藏巖貝都因式帳篷設計(資料照,謝英俊)

當劇場、民眾與文化行動被連結起來時,我們面臨了三項提問。首先,民眾是誰?而後,劇場知識人與民眾的對待。最後,這樣的劇場能生產什麼呢?

民眾是誰?基本上,可以被劃為兩種狀態。一種涉及法國哲學家 傅柯 所言的「被當代資本與國家的神經系統所征服或安撫的民眾,到底如何抵抗的問題」。那麼,自外於這控制體系下,具備階級對抗位置的稱作「諸眾」'multitude'的民眾,又如何在劇場中,尋找文化行動的抵抗呢?舉例而言,在一個資源豐富的社區與在備受空汙脅迫下的台西村農民,展開庶民戲劇工作坊與表演,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經歷。但,即便是後者,在失喪左眼的台灣社會,仍然很難是一種劇場所帶動的文化覺醒。更多的是底層農民的登台,在大眾傳媒中成為一股另類的風潮,驅動社會開展環境運動是階級運動的討論。

以上這個提問的發生,主要是為了釐清劇場作為一種自主的文化,在與性質有別的民眾發生關係時,如何找到恰當的存在。這就和劇場知識人與民眾的對待有關。簡言之,即是劇場的發生和民眾的辯證關係是什麼?也就是,不同情境下的民眾,在劇場發生的過程中,將顯現不同狀態的'empowerment',這個字眼一般中文翻譯為「培力」;有一位朋友---黃福魁先生譯作「使能」,即「使自己能也使他者能」。相關於這方面,便涉及劇場工作者(在這裡,不稱為藝術家)與民眾的對等關係如何被建構。這裡稱對等關係,不稱平等關係。因為,對等是一種流動對話關係。它將涉及從自我到他者,交互「使能」的來回互動,不斷相互聆聽、學習與表達的過程。這樣的探索,讓我們得以回返民眾生活的現場。然而,重點在於,我們一般地並不滿足於只以「懷舊」或者「復古」的心態,去面對處於弱勢或被壓迫狀態的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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