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滋味的不堪真相──你愛吃的巧克力,可能來自12歲童工之手《華郵》深入西非血汗可可農場

2019-06-07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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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海岸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可可產地,也是許多巧克力大廠的可可來源,但當地農場雇用童工的情形仍相當嚴重。(示意圖)(圖/Pixabay)

象牙海岸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可可產地,也是許多巧克力大廠的可可來源,但當地農場雇用童工的情形仍相當嚴重。(示意圖)(圖/Pixabay)

在西非國家象牙海岸的一座可可農場內,5名男孩面無表情地緩緩揮動手中的大刀,男孩們幾乎沒有交談,寂靜的空氣中只有刀鋒嗖搜除草的聲響。《華盛頓郵報》記者詢問其中年紀看起來較長的男孩:「你多大了?」,名叫阿布(Abou)的男孩低聲回應:「19歲」,同時緊張瞥了幾步之遙外的監工一眼。當監工別過頭去,阿布用手在泥土上寫了另一個數字—15。阿布說,自己從10歲起就在可可農場工作,「我為了上學來到這裡,但我已經5年沒有去學校了」,而他的「同事」們分別只有14、13歲。

象牙海岸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可可產地,但阿布的故事只是可可農場中無數童工的縮影。時至今日,仍有成千上萬未達法定年齡、只有十來歲的孩子,為了賺取每日不到1美元的收入離開父母,穿越國界來到象牙海岸的可可農場,放下鉛筆、舉起彎刀,鎮日揮汗工作,暴露在農藥、殺蟲劑的威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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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瑪氏(Mars)、雀巢(Nestlé)、好時(Hershey)等巧克力巨擘早在近20年前就宣示將停止採用童工種植、採收的可可為原料,最後期限從2005年、2008年到2020年,根除童工的承諾卻始終沒有兌現。《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今年3月深入象牙海岸,深入報導當地童工處境,而各大廠牌對雇用童工情形的答覆是—無法保證旗下的巧克力產品都是在「零童工」的情況下製造的。

年紀最小的移工

全球高達40%的可可來自象牙海岸(Ivory Coast), 根據美國勞動部(Department of Labor)2015年的報告,在西非地區的可可產地,許多孩子被迫輟學,在家中農場工作。美國杜蘭大學(Tulane University)的研究更顯示,至少有16000名童工從其他國家被迫前往象牙海岸的可可農場工作。《華郵》訪問的12名童工,都來自象牙海岸的貧窮鄰國布吉納法索(Burkina Faso),許多人之所以選擇受訪,是希望留在國內的父母有機會看見他們的照片。根據記者實地觀察,每日都有絡繹不絕的巴士把男孩們從布國載往象牙海岸的可可農場。

根據國際公平貿易組織(Fairtrade)的數據,象牙海岸可可農場的年收入大約只有1900美元(新台幣約59000元),該國6成鄉村地區至今仍沒有電力。儘管雇用童工及人口販運在象牙海岸都是非法行為,但雇用阿布等人的當地農民坦言,由於可可豆的價格過於低廉,他仍需要這些男孩的勞動力,從事開墾雨林、噴灑農藥、搬運重達百磅(約45公斤)的可可豆等粗重工作,晚上就睡在雨林旁的小茅屋裡,飲用從附近池塘取得的混濁池水。

童工每天收入不到1美元「這是一種奴役」

「我承認這是一種奴役。他們還是孩子,有權接受教育,但他們今天在這裡工作,而且還是他們的『老闆』把錢拿走。」不願具名的雇主表示,他把酬勞支付給負責管理這群男孩的「大老闆」,每位童工一周的薪資大約是9美元(新台幣280元),但他們往往只能拿到薪水的一半。

雖然這群童工的勞動條件十分惡劣,但相對於更加貧窮的母國,在象牙工作海岸工作已經象徵「更好的生活」。「在布吉納法索沒有錢」,12歲就離鄉背井工作的卡里姆(Karim)說:「來這裡工作才能賺錢吃飯」,卡理姆驕傲地說自己前陣子寄了34美元(新台幣約1065元),更表示想留在象牙海岸繼續工作賺錢。

相較之下,13歲的阿布德納姆(Aboudnamune)則陰沉許多,兩年前開始在可可農場工作的他,很希望能與父母見面:「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沒見到他們)了。」阿布德納姆也說,在農場的生活「有些艱難」,「我們很餓,而且只賺了一點點錢。」

對抗童工問題 大廠空有承諾而無制裁

事實上,西非國家的可可農場雇用童工一事早已不是新聞,為了回應民眾對該議題的關切,避免政府出手監管,數家美國巧克力製造商早在2001年就簽訂了一項協議,表示將聯合制定認證標準,確保沒有「最糟糕型態的童工」參與旗下巧克力產品的生產過程,並推動將童工排除在供應鏈外,承諾在4年內根除童工的雇用,但20年過去,這個承諾始終沒有被履行,期限推遲了數次之後,巧克力產業最新訂定的目標是在2020年前減少70%的童工數量,零童工的願景已不存在。

雖然這些企業都發出聲明,強調已對童工問題採取行動,透過建設學校、建議農民改良生產方式等手段,以此減少對童工的依賴,但沒有一家能夠保證旗下的巧克力產品都是在「零童工」的情況下製造。致力於終結可可業童工問題的組織「發聲網絡」(Voice Network)負責人方丹(Antonie Fountain)更反駁稱,企業的行動每每僅是為了吸引媒體報導,好讓外界以為它們已付出足夠努力,「它們總是做得太少、太遲。」

方丹認為,童工問題之所以持續存在,是因為沒有強制力迫使企業做出改變「如果這些企業沒有達成零童工目標,會面臨多少罰款、被判處多少刑期?沒有……沒有任何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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