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中國定調「經濟L型」，台灣經濟將低檔盤旋更久

中國《人民日報》9日以頭版加2版刊出「權威人士」分析點評中國經濟、長達1.1萬字的大文，釋出不少未來經濟政策走向，更對未來中國經濟「先打預防針」─最引人矚目的當然是那句「中國經濟將是L型走勢」。這篇文章引發各界在政治與經濟上不同的解讀。

作為中共「首席喉舌」的《人民日報》，以如此高規格刊出不具名的「權威人士」說法，當然顯得非常不尋常。中國官方透過人民日報放話、釋出政治與政策方向訊息，有其悠久的傳統；因此去探究權威人士是何方神聖，顯然意義不大─其實那就是代表官方，至於是「那個官方」，就再說了。

對此文的「政治解讀」，是認為由此文看出中共高層鬥爭白熱化，「權威人士」的說法，如對首季優於預期的6.7%成長率，「很難用開門紅、小陽春等簡單概念加以描述」；這是直接對李克強的財經團隊打臉。此外，那番「投資擴張只能適度不能過度，決不可越俎代庖、主次不分」的話，似乎也是對李克強要加大財政支出的警示─不過，實際上北京仍持續有出台新的財政政策，只是目標與規模會比過去更審慎。

當然，「權威人士」該就是習近平的分身了。至於經濟的解讀，更多也更有意思了。

最吸引外界的那番話是「綜合判斷，我國經濟運行不可能是U型，更不可能是V型，而是L型的走勢。我要強調的是，這個L型是一個階段，不是一兩年能過去的。今後幾年，總需求低迷和產能過剩並存的格局難以出現根本改變，經濟增長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一旦回升就會持續上行並接連實現幾年高增長。」

雖然接著「權威人士」又強調「我們對中國的發展前景充滿信心，我國經濟潛力足、韌性強、迴旋餘地大，即使不刺激，速度也跌不到哪裡去。」不過，真正的重點在前面，告訴大家不必期待快速的U型甚至V型反轉，中國經濟體質要再調整個幾年，未來經濟成長率在5-7%之間是一個「新常態」，而且是官方接受又認可的成長率。

在具體政策上，去年下半年官方陸續放寬信貸限制，造成今年首季融資大增。北京這種作法曾被外界認為是放棄長期改革、追求短期增長、製造更大泡沫，而這種增長無法長久，將來會造成更大的後遺症─而「權威人士」顯然非常不認同。

他說「如果急於克服下行壓力，槓桿率就會進一步提高」，但「樹不能長到天上，高槓桿必然帶來高風險，控制不好就會引發系統性金融危機，導致經濟負增長，甚至讓老百姓儲蓄泡湯，那就要命了。」、「不能也沒必要用加槓桿的辦法硬推經濟增長」。所以結論是「我們就明確了股市、匯市、樓市的政策取向，即回歸到各自的功能定位，尊重各自的發展規律，不能簡單作為保增長的手段。」 （相關報導： 總算守住臨界點 中國4月份製造業PMI仍遜預期 ｜ 更多文章 ）

因此未來北京對股匯房三市的拉抬刺激，未必完全就沒有，但應該會更收斂、更小心。就如「權威人士」說的：「恢復房地產市場正常運行，去掉一些不合時宜的行政手段是必要的，但假如搞大力度刺激，必然製造泡沫，這個教訓必須汲取。」「要徹底拋棄試圖通過寬鬆貨幣加碼來加快經濟增長、做大分母降槓桿的幻想」。對貨幣政策是強調「穩健」，財政政策則強調「積極」，這個主調應該是相當確定了。

而去年以來開始的「去產能過剩」、整頓殭屍企業、放手讓無法生存的企業倒閉，這條路明確要走下去。「對那些確實無法救的企業，該關閉的就堅決關閉，該破產的要依法破產，不要動輒搞“債轉股”，不要搞“拉郎配”式重組，那樣成本太高，自欺欺人，早晚是個大包袱。」、「必須明確，依靠過剩產能支撐的短期經濟增長不僅不可持續，而且承受的痛苦比去掉這些產能要更大、痛的時間會更長。

因此，未來外界應該可看到越來越多原本以為有政府支撐的國企倒閉結束，不要太訝異，這會是另一種「新常態」。官方唯一介意者是殭屍企業倒閉後下崗員工的安排，「要把人員的安置作為處置“殭屍企業”、化解過剩產能的重中之重」，因此要「保人不保企」。

這篇「權威人士」的發言，很可以代表北京的經濟政策再從短期刺激重回長期結構改革為重。但2年多前，中國經濟開始放緩時，官方也曾口徑一致、多次強調不會搞短期刺激措施，但最後還是屈服在「保增長」的壓力下。這次透過「權威人士」向外界告知要捨短期刺激、堅持長期改革，雖然是正確之政策方向，但最後是否能持之以恆、不向增長滑落的短期政治與社會壓力低頭，則必須再觀察。 （相關報導： 總算守住臨界點 中國4月份製造業PMI仍遜預期 ｜ 更多文章 ）

而對台灣而言，如果北京政策如此且能堅持，中國經濟「要走L型」，3-5年（甚至永遠）都不會再見到過去的高成長，出口中國占整體4成的台灣，就該警惕加油，不必寄望中國經濟重現火熱，大家一起「雞犬升天」、快速復甦。掌握中國經濟的「質變」商機可能更重要。對台灣整體經濟而言，未來幾年則可能也要跟著中國「走L型」─也就是說3-5年都在低檔盤旋，也許大家皮該繃緊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