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參觀賓州監獄有感─柯P等人的古今中外監獄故事

​最近一個多禮拜，隨著阿北被羈押快滿1年，可能獲准交保出來，​媒體無不刊載柯在看守所的生活情形。據媒體報導，​阿北埋怨每天睡在臭不可聞的馬桶旁，雖然同房還有三位獄友，​但加了鐵門，整整一年，沒有跟其他人說話；在3坪大的房間，​只有點名時會開小小的窗口，透過送飯口，聽到聲音，看不到人，​陽光也照不進來，這樣生活了一年。

​阿北被羈押偵辦後，除了藍白在地檢前聚眾抗議，​阿北也嚴厲斥責檢察官與法官，新聞不斷，可說是有史以來，​最轟動、最被政治化的司法案件。阿北以前貴為首都市長，​又參選總統，竟淪為階下囚，大家很好奇他在看守所裡的生活情形，​讓筆者不禁想起以前參觀費城附近的賓州監獄情景（註：​美國有些廢棄的監獄被當作觀光景點，可購票參觀）。​參觀賓州監獄時，我聯想到《刺激1995》影片的場景。​下面幾張照片，簡直就是《刺》片主角被關的2樓牢房實景。​各位看官，你們還記得摩根費里曼在2樓牢房一間一間走動，​走私販賣香菸的場景嗎？不曉得阿北被關時，​有沒有人偷偷送香菸給牢房的其他獄友？

​賓州監獄原名「東州教養所」（Eastern State Penitentiary），現已停用。監獄建於1829年，​當時是規模最大、造價最高的公共建築，​並成為世界上三百餘所監獄的樣板。1966年10月，​東州監獄獲選進入美國國家史跡名錄。1971年，監獄關閉。​1994年，監獄整修後重新開放為觀光景點。

​東州教養所佔地面積44,515平方米，​被認為是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現代監獄。​東州革命性的單獨監禁制度，將單獨監禁作為一種罪犯矯正形式。​每間牢房都有抽水馬桶（請看照片），馬桶上裝有自來水的水龍頭，​以及沿着一堵牆的彎曲管道，在冬天裡用作中央供暖，​熱水流過管道以保持牢房的溫度。​牢房的看守每周兩次遠程沖洗廁所。​這些都是比較符合人道的監獄改進措施。​

監獄有囚犯工作、聚會休息與吃飯等場所；獄所外面四周都是高聳的圍牆，頂端有瞭望台，24小時都有人看守（請看照片）。看起來囚犯似乎插翅難飛，根本無法逃出去，但賓州監獄曾有12名囚犯，花了一年多時間挖掘了30米長的鑿道，集體越獄成功。《刺激1995》的主角提姆羅賓遜，花了20年時間鑿牆，成功越獄。周潤發與陳松勇主演的港片《監獄風雲II逃犯》，也有很詳細的越獄情節描述。 （相關報導： 柯文哲交保後黃國昌怎辦？他斷言「不服從恐被邊緣」：唯一太陽就是柯 ｜ 更多文章 ）

真實越獄事件改編的《惡魔島》影片─逃離「從來沒人能逃脫」的最強監獄。位於加州舊金山灣內的「阿爾卡特拉斯島Alcatraz Island」俗稱「惡魔島」，四面峭壁深水，當年惡魔島監獄號稱是「絕對不可能有人逃脫的監獄；但百密總有一疏，惡魔島監獄也曾發生過離奇的越獄案件，至今仍無人破解。由尼可拉斯凱吉的《絕地任務》就是描寫主角如何越獄成功。越獄的情節驚心動魄、高潮迭起，監獄影片要吸引觀眾，逃獄的故事不可少。

文學作品方面，法國文豪大仲馬的冒險小說《基督山恩仇記》，描寫一位含冤下獄的水手越獄後，獲得巨额财富，對他的迫害者一ㄧ展開復仇。這部小說的復仇故事，情節曲折、劇力萬鈞，因戲劇性很強，曾改編成電影。

有關監獄的故事，除了逃獄外，集體暴動也是很吸引人的題材。在一清專案後，台灣許多幫派份子及角頭被送到台東岩灣監獄監禁。在臺灣警備總司令部接管監獄管理後，因管理不當，數名囚犯發起絕食抗議，警備總部強勢介入，終於造成台東的岩灣、泰源、東成三個職業訓練總隊所轄的管訓監獄，以及綠島指揮部所管轄的三個職業訓練大隊等四處監獄集體暴動。

楊登魁在這起暴動後，自願被打斷手骨以獲得保外就醫機會，並在手部打石膏處夾藏受刑人的自白，終於能將有關消息帶回臺北，讓監獄暴動的消息傳至全台，從此建立了他在台灣黑道中的地位。楊出獄後建立影視王國，在台灣影視圈呼風喚雨。楊登魁除了投資朱延平的娛樂片、捧紅許不了外，他還是威尼斯影展最佳影片《悲情故事》的顧問。當初影壇大亨邱復生會請楊投資、當顧問，應是看重他在黑道的地位，可以在拍攝影片過程中，擺平黑道的找砸，讓影片順利完成。

要成為黑道份子敬仰的大哥，蹲過牢房似乎已成為必需的過程。「竹聯幫」老大陳啟禮一清專案出獄後，在黑道上的地位無人可及，因為廣泛多方的人脈，做生意更是無往不利。美國黑道史上最有名的芝加哥黑手黨領導人、綽號疤面的埃爾·卡彭（Al Capone，請看照片），他的命就沒那麼好了。美國30年代禁酒時期，卡彭透過大量的暴力手段擴大非法私酒生意，賺了很多錢；他跟市長與警察部門關係很好，非法行為受到庇護。卡彭十分擅長塑造良好的公衆形象，向各種慈善機構捐款，他被許多人視為「現代羅賓漢」。但由於他在情人節大屠殺事件中唆使手下殺死7個人，卡彭的名聲一落千丈。有影響力的市民要求政府應有所作為，最後被聯邦政府以逃稅名義逮捕，監禁11年，出獄後沒多久就病死。卡彭所犯的罪行至今仍常被提及，曾被搬上大銀幕。例如奧斯卡得獎電影《鐵面無私》。

台灣頗多因觸犯當政者被關進黑牢的政治犯。雷震創辦《自由中國》雜誌，反對國民黨的專制統治與法統理論，主張多黨民主化政治，而入獄十年，是台灣民主政治的重要推動者。李敖與柏楊，因反對國民黨的獨裁統治與白色恐佈，入獄多年，但越關越紅，出獄後普受文化界與黨外人士的推崇。已故寫實主義作家代表陳映真，早年因觸犯國民黨的寫作禁忌而被關。

戒嚴時期，因推動國會全面改選、台灣自決等民主運動，在街頭遊行示威與憲警起衝突被關的政治人物施明德、黃信介、林義雄、呂秀蓮、陳菊、姚嘉文等人，出獄後受到很多人的擁載，在政壇上呼風喚雨、一帆風順；阿扁更當選兩任總統。 （相關報導： 柯文哲交保後黃國昌怎辦？他斷言「不服從恐被邊緣」：唯一太陽就是柯 ｜ 更多文章 ）

國外的例子也不少。印度的甘地推動「不合作運動」，團結人民對抗英國政府，爭取印度脫離英國獨立，而入獄多次。印度獨立後，印度人民為了感謝甘地，尊稱他為印度聖雄。南非的曼德拉也因為推動反對種族隔離運動，前後入獄20多年，曾獲諾貝爾和平獎，並獲選為南非首任黑人總統，是南非的國父。

你中學時看過《新英文法》嗎？台灣最暢銷的英文參考書作者柯旗化，命就沒那麼好了。柯旗化老師被查獲擁有一本《唯物辯證法》的書籍，被當局認為「思想左傾」，被關了一年八個月才獲釋。柯旗化第二度被捕入獄，被判刑12年，罪名是「預備叛亂罪」。柯旗化的名字「鐵證如山」，成為叛亂的證據，被認為是意圖「改換國旗」。2000年1月，高雄地方法院判定柯旗化老師確實無故遭當局羈押感訓，冤獄終獲平反。然而，柯老師因為病重，當時已沒有清楚的意識。

古代中國王朝也有政治犯。ㄧ代史學大師、《史記》作者司馬遷很歹命。漢武帝天漢二年（估西元99年），李陵主動請纓出擊匈奴，兵敗被俘，漢武帝震怒。身為太史令的司馬遷，認為李陵兵敗投降是因為「矢盡道窮，救兵不至」，而且李陵是希望「欲得其當而報漢」 」。李陵雖兵敗，但他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漢武帝一怒之下，將司馬遷投入監獄，以「詐騙皇帝」的罪名，處以慘絕人寰的閹割腐刑。

宋朝大文豪蘇東坡是性情中人、個性率直，遭人誣陷作詩毀謗朝廷，入獄遭拷打逼問，下獄130幾天後，貶謫為黃州副團練史。因為蘇曾遭苦刑，被貶摘到窮鄉僻壤、遠離朝廷權貴的地方，讓他得以跟當地的農民樵夫混在一起，才能釋放出被官場壓抑的真實情感，寫出與大家生活非常貼切的人生詩詞如《定風坡》等，為世人所傳誦。

因美麗島事件入獄8年的呂秀蓮，為了防止精神崩潰，在獄中撰寫了小説——《這三個女人》，是她入獄紀錄的影像，已被拍成連續劇。呂秀蓮表示，這本小說是寫台灣女性所受到的社會待遇，當時是把小說寫在衛生紙上，才能逃過監獄的檢查。 呂秀蓮出獄後，2000年，與陳水扁搭檔，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大選，成功當選成為中華民國第一位女性副總統，致力推展「柔性外交」，喚起國際對臺灣的注目與關懷。她並擔任總統府人權諮詢小組的總召集人，致力人權工作。

美麗島案受刑者施明德，在獄中10年完成他的回憶錄—《台灣監獄島》，記錄了施在美麗島事件後被捕入獄的經歷，以及他對台灣政治現況的反思。施出獄後，還當選民進黨主席與立委，在台灣政壇上發揮很大的影響力，可說是苦盡甘來，關的越久越發。

另一同案受刑者姚嘉文，在獄中7年完成了300多萬字的歷史大河小說《台灣七色記》，以「借古諷今」「鑑往知來」等隱晦方式描述台灣的政治。後來姚當立委時，也透過了解古代「土斷政策」（西晉、東晉時期讓外地人入當地戶籍的方式），運用在〈戶籍法〉的修訂上，將「籍貫」改成「出生地」，打破國民黨過去以省籍為選任地方立委的慣例，間接促使國會全面改選。民進黨執政時，姚嘉文曾擔任考試院長，並兩次獲聘為總統府資政。姚也是拜政治牢之賜，政壇一帆風順。

因京華城貪污案被羈押一年的前台北市長、民眾黨前主席柯文哲，在交保出來後，是否會撰寫獄中生活感想等文章或出書，雖然仍未知曉，但阿北在獄中閱讀了財經等四十多本書，還在書中眉批評論，以柯的個性與文采，很可能會寫一些文章，甚或出書。至於阿北以後在政壇上的發展，因很多律師都認為，很多證據顯示他在京華城案有收賄，一審有罪的可能性蠻大的，如被判有罪，柯將會上訴至二審、三審，對阿北再投入大選有蠻大的變數。

雖然阿北未來從政之路將很坎坷，但阿北交保出來後，將衝擊台灣的政壇，民眾黨將有兩個太陽的問題，且阿北的路線跟黃國昌不盡相同，影響力也大很多，將對未來的藍白合投下不少變數，將會影響立院未來的朝野互動，以及2026年九合一縣市長與地方民代選舉，暨2028年總統與立委大選的選情。

＊作者為退休駐美外交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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