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財觀點：形式大於實質？凱達格蘭論壇意義、影響效應及侷限

近日賴清德總統在凱達格蘭論壇致詞宣稱，中國在臺海、東海與南海的軍事行動，都讓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臺灣站在威權主義威脅的第一線，為全球民主防線的最前緣。對此，國台辦批評賴清德在講話中頑固堅持「臺獨」分裂立場和「倚外謀獨」、「以武謀獨」錯誤路線，渲染所謂「大陸威脅」，鼓吹「民主對抗威權」虛假敘事，再次暴露其「和平破壞者」、「戰爭販賣者」、「麻煩製造者」的真面目。

看來即使是一個論壇召開，不僅實際上改變不了臺灣國際地位，更引來兩岸當局針鋒相對。論壇中賴清德重申四大和平支柱、「國家團結月」、國防預算達GDP3%及全球民主供應鏈及全球的民主夥伴。儘管此次論壇邀請到各國政要頗為高層及殊為不易，但皆屬於卸任者，證明當地國亦不願意開罪大陸。例如英國前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法國國民議會前議長戴扈傑(François de Rugy)等出席，並邀請來自美國、日本、歐洲、印太地區等10國，共約12名政要及學者專家討論。

本年論壇2025聚焦在印太安全對話，議題分別印太地緣政治安全新局勢、因應混合戰及強化全社會防衛韌性、經濟科技及產業外交對國際政治影響。檢視2017-2024年期間論壇大多是環繞在印太戰略及亞太安全對話。論壇係由民進黨政府及具有政府背景遠景基金會智庫所主辦，儘管主要是針對印太地區安全、民主治理、人權、區域合作等議題的國際論壇；並非針對兩岸事務設計。但其舉辦背景、與會人士及發言內容，往往對兩岸關係產生間接乃至直接的影響。

論壇確似具以下有利影響。首先，擴展臺灣國際空間。利用論壇平臺進行「準官方外交」，邀請外國政要、國會議員、智庫學者等來臺。面對中共持續打壓臺灣國際參與空間，論壇成為民進黨政府重要的「多邊外交工具」，藉此強化與理念相近國家的聯繫與合作。

其次，建構民主價值聯盟。論壇以「民主、自由、人權」為核心價值，匯聚美國、日本、歐洲等民主國家的政要與學者，有助於臺灣在國際民主價值鏈中占有一席之地，與全球反威權浪潮接軌。

最後，建立戰略政策交流平臺。討論議題從傳統安全議題，拓展至「混合戰」、「經濟脅迫」、「社會防衛」等新領域。展現臺灣戰略地位與政策主動性，透過討論印太安全、混合戰、經濟脅迫等新型戰略議題，建立「臺灣是解方」的國際形象。

然而此論壇的功能有其局限性。

首先，實質政策影響力有限。雖然論壇提升臺灣的能見度，但並不具備實質政策決策或軍事協商功能，多偏向戰略對話與學術交流。各國參與者多為前官員或學者，代表性與政策實現力仍有落差。故其政策落實力不足，與會者多為退役官員或學者，缺乏正式決策授權，論壇結論難以轉化為具體行動方案。

其次，參與國際限制與中共壓力。中共持續對與會國或與會人士施壓，可能限制部分國家高層或現任官員的出席意願，使論壇影響力有所下降。即使論壇具國際媒體報導，但多在民主同溫層內傳播，難打破更廣泛的國際政治圍堵。多由支持臺灣的民主國家與人士參與，缺乏與中立或模糊立場國家的對話空間。

最後，臺灣國際角色未被制度化。論壇雖提升「非國家形式」的參與，但臺灣仍未能制度性參與區域安全架構，臺灣仍無法加入如「東協防長擴大會議(ADMM+)」、「東亞峰會(EAS)」、「印太經濟架構(IPEF)」等實質安全平臺，因此角色仍屬「邊緣參與者」。

就此而論，凱達格蘭論壇對臺灣發展國際空間與安全對話，僅具有象徵性與策略性意義，有助於臺灣提升外交話語權與安全戰略的存在感。然其在實質影響力、參與層級與制度化方面仍有限，未來若能轉化為更具實質合作或雙邊安全機制對話平臺，將更有助於臺灣在印太安全格局中的定位。

＊作者為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副教授兼澄正書院主任，本文原刊《奔騰思潮》，授權轉載。 （相關報導： 跟習近平會面提反對改變台海現狀　外交部肯定：續與歐盟共促印太和平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