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中國影劇大阿哥「張大導」都必須乖順地將「華人電影」改稱為『中國電影』,等而次之的幾位中國演員上台領獎後,又焉敢違逆共產黨的思想管控?一旦回到中國,誰會被玩「消失」的遊戲?誰會被打下影壇跌落地獄裡?
天涯海角,這些中國的藝文工作者們的尾巴上都永遠要拖著一條長長的鎖鏈,鎖鏈所牽引的另一端就叫做「黨」。
再換個角度來看,那場頒獎盛會乃是我們家辦的喜事(金馬獎),你們都是應邀從中國遠來的出場貴賓(受獎或觀禮)。然後我們主人家的女兒(傅榆)上台領獎時說了幾句「心裡話」,做為客人的你們有何權利在我們家撒野?辦喜事的稅金可都是這塊土地上的人民繳納的,我家兒女們上台有絕對權利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這都跟你們無半毛錢關係!所以這些中國「貴賓們」當下的那些反應,難道不能斥之為「無教養」嗎?
不過,天朝人,不管官多大,學資歷多高,走遍全世界也都是這副德行,其實都已不足為怪了!大家可不要忘了,前不久才發生在瑞典和英國兩宗丟盡中國人臉面的糗事!
從「非台灣人」到「我是台灣人」的摸索過程
我想關心這件事的朋友們有絕對必要先認識一下傅榆這個人。她來自一個「新移民」家庭,媽媽是印尼華僑,父親是馬來西亞的僑生,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她父母也都是國民黨的忠實支持者,也即是在「鐵桿藍」的家庭背景長大的。因此自小就被教育成「血緣論」認知情境的「非台灣人」,也無端造成自己嚴重的身分認同錯亂難題。是她經歷了長時間的疑惑與摸索之後,才終於找到自己原來是「台灣人」的一種認定。(其摸索認同的過程,請直接參照她所拍攝的公視 時光台灣 Reel Taiwan短片《不曾消失的台灣省》,保證不掉淚不要錢。)
重點在於,這樣的身分認定,她就必需要付出代價,跟自己的過往徹底決裂的代價,而且也很可能因為這樣的身分認同所戳破的「天然獨」神話,而遭受某些激進份子的排擠與攻擊。其間所曾遭遇到的痛苦與刺傷是可以充分理解的。而,正是這樣決裂代價下,使她的身分認知在無意間突然上升到了某一寬廣的高度,再由此而找到一條屬於年輕人自己所能實踐的道路。這,也正是我們都應該更敬佩她、更珍惜她的一種創作態度。
「橫眉冷對千夫指」,創作者必備的勇氣與節操
一如她在橫遭數萬網軍灌爆之後,仍然於11月18日的臉書上勇敢陳述:
我在頒獎典禮上的發言,並不是「一時激動」,更不像部分中國網友所說的「受到民進黨政府的指使」。這是我自己一直以來就很想為這部作品所說的話。
「音樂與繪畫」等藝文創作,又何嘗不是如此?它們皆是以作品表現出創作者内心對周遭世界的一種銓釋吧!
所謂「橫眉冷對千夫指」,這是一種創作者的勇氣與節操,絕不是單單一句「政治歸政治,藝術歸藝術」所能輕易蓋頂的。
如果又是基於「害怕中共會生氣」,導致不敢去譴責中共對藝術的虛偽與霸凌態度,以及其日漸嚴厲施行的對思想藝術之「審理掌控」制度,卻只單方面要求作為主人的台灣方的女兒自我約束言行,這不僅是價值錯亂,更且是最無德與最墮落的大恐龍。我們都應該集體唾棄之、撻伐之。
鄭麗君及時聲援:這裡是臺灣,不是「中國臺灣」
文化部長鄧麗君也適時在18日中午於臉書PO出最好的註解:
臺灣是亞洲最自由、民主、多元、熱情的國家。臺灣的金馬獎為所有電影工作者打造一個尊重電影藝術及創作自由的國際獎項。
但請記得:這裡是臺灣,不是「中國臺灣」。
身為電影工作者,傅榆有絕對權利在任何場合表達自己的想法,這正是「台灣價值」最可貴之所在,也是我們每一世代安生立命並且都必須勇敢捍衛的至高價值。
當傅榆繼續以無比信心發聲說:「作為導演,我會持續用我的作品說話。」我們就應該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共同守護她所所要創造作品,護衛她勇敢發言的權利。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現任《六都春秋電子報》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