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海嘯10年後迎來的新興市場風暴!

2018-09-19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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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嘯10年後迎來的新興市場風暴,阿根廷與土耳其紛紛倒下。(美聯社)

海嘯10年後迎來的新興市場風暴,阿根廷與土耳其紛紛倒下。(美聯社)

在金融海嘯10周年前夕,土耳其央行一口氣把利率再拉升到24%,更早則是阿根廷央行高達60%、舉世最高的利率出世。這場新興市場風暴似乎隱然為「每10年一場金融風暴」的資本主義世界,下了一個最佳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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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美國FED升息就種下新興市場風暴種子

這場新興市場風暴從去年開始浮現,今年則發展成有風暴之勢;如果要推更早的根源,則是3年前美國FED(聯準會)啟動9年多來首次升息就種下。

FED號稱全球「央行中的央行」,每次不論是升息或降息、其貨幣政策的軌跡總是全球矚目,更可能引發其它國家的變動,但FED永遠以美國經濟為主要(甚至唯一)考慮點,它國因FED貨幣政策改變反受害,就只能自己消化吸收與承受。

德意志銀行曾作過一份研究指出,每次FED開始緊縮貨幣(指升息),都會在世界上某個地方引發一場重大危機,這個歷史幾乎可推行到40年前,上世紀80年代的FED主席伏爾克,為了把美國兩位數的通膨「擠出經濟體」,把利率調高到近20%。最後是成功的馴服了通膨巨獸,但引發拉美金融危機,墨西哥是第一個債務違約倒下去的國家,其它拉美國家也因而受鉅大衝擊,高通膨、高失業率、經濟萎縮成為常態。接著是90年代初期與末期的緊縮,又分別出現墨西哥危機、亞洲金融風暴、俄羅斯違約、巴西貨幣危機等事件。

阿根廷與土耳其紛紛倒下

這次新興市場風暴的震央在阿根廷與土耳其;阿根廷已經向國際貨幣基金(IMF)求救,貸款額是500億美元,算是已經「倒下去」了。阿根廷貨幣今年就貶值超過6成,通膨超過30%,央行把利率拉高到全球最高的60%,還是未能挽回資金外逃。土耳其情況同樣慘烈,通膨16%、里拉今年貶值超過40%,外債高築。

這些新興市場國家陷人危機的劇情、因素,其實都非常傳統又經典。他們都曾被全球資金看好,享受外資流入的好處,大家高興的借大批外債;但增加的資金未相應增加、提升經濟實力、振興出口,甚至可能經常帳是負數(有貿易逆差)。一旦情勢反轉─可能是外界突然看出問題、看壞後勢,或出現更好的資金去處(如美國升息、經濟強勁,資金就全回美國去),立刻陷入危機。

持續的資金外流讓貨幣貶值,這些國家多是外債過高,如土耳其外債占GDP比重達50%,阿根廷是36%,貶值代表的是企業負債更沈重;而為了支撐貨幣,央行別無選擇的拉高利率,如阿根廷利率到60%、土耳其24%;但高利率代表貨幣緊縮,原本就惡化的經濟又進一步墜入深淵。這是一個螺旋下降緊縮的過程,到最後,幾乎都要靠外援(如IMF貸款)才有脫離螺旋下降的可能。

金融危機是經濟衰退的放大機制

這種金融危機也與金融自由化有關係;著有《800年金融危機史》的美國學者萊茵哈特曾針對全球26次金融危機進行研究,發現其中18次危機發生在金融部門自由化後5年以內。典型的公式也是自由化讓資本持續流入,帶來「資本流動榮景」,但實質經濟表現無能支撐這種榮景,待資本反轉流出時,危機即爆發。

而且,許多人認為金融危機造成經濟衰退,但實際的因果關係未必如此。嚴重的金融危機不是經濟衰退的起因,反而是類似一種「放大機制」─一般人認為2008年海嘯造成經濟衰退,但依照FED的經濟週期研究,美國經濟在2007年就陷入衰退,海嘯這場金融危機則是把其大幅放大到接近蕭條。

接下去大家看的是同樣貨幣貶值嚴重、外債沈重的幾個國家,從南非到巴基斯坦、印尼、甚至馬來西亞,到底那個國家會先倒下去;而新興市場指數也下跌超過20%,算是進入熊市了。這些國家金融危機成因、漫延的方式,確實與亞洲金融危機類似,難怪克魯曼會認為這次新興市場危機,可能成為另一場亞洲金融風暴。

肉腳政客讓國家更難走出危機

至於未來的發展,這些新興市場恐怕很難靠自己力量走出困境;一來螺旋下降中,原本就很難靠本身力量脫困,需有外力(如IMF)協助;二來這些國家會走到這種地步,內部的政治與國家治理幾乎都有程度不等的問題,除了阿根廷的貪腐政治外,土耳其「超級大總統」任命女婿為財長、干預央行,在該升息支撐里拉時還要央行「降息撐經濟」,這些肉腳政客的在位,讓其更難靠自己走出危機。

外界預測9月底FED利率會議中,因為美國經濟仍強勁,因此將再升息一碼。升息會讓美元更強、資金更往美國跑,這也代表新興市場的谷底可能尚未到,還要再承受另一波衝擊。但可堪告慰的是,今年以全球眼光看,算是一個「好年冬」,在貿易戰的陰影中,各大經濟體實現10年來最佳經濟表現,因此對這次新興市場「傳染病」的免役力較高。

對台灣而言,也算是築起一道安全防護網,較需密切注意的是:與台灣經貿關係密切的東南亞國家,如已被點名的印尼、馬來西亞等國家,是否會受到波及。如果東南亞也染上這波新興市場危機病,台灣就必須作好承受較大衝擊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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