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終止升息後與降息的距離有多遠?

2023-12-20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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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準會主席鮑威爾的說法被視為更鴿派,市場期待很快就會降息。(資料照片,AP)

聯準會主席鮑威爾的說法被視為更鴿派,市場期待很快就會降息。(資料照片,AP)

上週美國聯準會開會,除了再次維持利率不變外,會後釋出的訊息被認為利率政策正式轉折,明年降息有望,美股一度為之上漲。說暫停升息腳步確無疑義 但是否明年會降息、甚至上半年就降息則仍有變數,而主要國家的利率政策也可能就此分道揚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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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估明年降息3碼,政策轉寬鬆

上週聯準會召開利率會議之後的記者會上,主席鮑威爾說基準利率現在「可能處於或接近本輪緊縮週期的峯值」,外界解讀認為鮑威爾對市場發出明確的訊息,表示持續兩年的緊縮貨幣政策結束了。而官員對利率後市預測是:明年將降息3碼,相較9月預測今年還要再升息1碼、明年再降息2碼,明顯是溫和寬鬆許多,為此市場反應認為利率政策反轉、降息不遠矣。

先說正面:相較過去鮑威爾大部份時間都在談不能太早放鬆、上次會議後說「如果經濟狀況需要,進一步加息很大程度上仍是一個選項」,這次的說法明顯有改變,更強調的是不願意誤判讓高利率影響經濟成長。所以他說「不希望對經濟的限制超過必要的時間」、「我們意識到了我們堅持太久的風險(指等待降息時間過長)」、「我們非常關注不要犯這樣的錯誤」。

而客觀數據也讓聯準會更有「從鷹轉鴿」的底氣:美國11月的通膨降到3.15%,連續2個月下降,雖然尚未到2%的目標,但無論是以絕對數字或趨勢而言,都比先前令人安心。依照聯準會的預測,明年通膨可望降到2.4%左右,其它單位的預測更樂觀、認為可降到2.1%,看起來通膨已經不再是那麼讓人憂心、需要強力緊縮「絞殺」的對象了。

鷹派勢力強,經濟數據扮演關鍵角色

這就是對聯準會利率政策反轉、接著可望降息的樂觀看法的理由。不能說沒道理,但卻有過份樂觀之嫌,一來忽視從聯準會內部到外界的鷹派勢力,二來未來的通膨數字與經濟表現會時時刻刻的影響著決策。

對許多熟知上世紀70年代聯準會「殺不死」通膨者而言,過早放寬貨幣政策是危險、甚至致命的。當年的聯準會貨幣政策在緊縮壓制通膨後,不時又因要「顧增長」、政治因素與壓力而在通膨稍微下跌後又放寬,結果就是通膨再起。反覆數次下來就是通膨持續走高,最後超過兩位數字。

美國前財長、也是著名經濟學家的桑默斯就說,如果他掌舵,他不會急於降息,理由之一就是:基礎通膨仍遠高於2%,即使通膨降至2%,未來會不會再回升仍不明朗,所以現在就說美國經濟「軟著陸」是言之過早。

而從聯準會官方的反應來看,似乎也擔心、要澄清外界「很快要轉為降息」的預測與期待。紐約聯準銀行總裁就對外表示:聯準會並未真正在討論降息,因此市場上有關3月會降息的說法「連設想都嫌不成熟」;芝加哥聯邦準備銀行總裁則表示,現在要宣稱聯準會已戰勝通膨仍為時尚早,接下來有關降息的決定將基於未來出爐的經濟數據。

美國經濟表現強勁尚無迫切的降息壓力

因此,寄望很快就見到降息,恐怕不太實際。一來太快降息會擔心通膨再起,因此除非有特殊狀況─如金融風暴、經濟衰退、失業率飆高等,各大央行沒必要急著降息。二來,以經濟情勢看,美國第3季才出現4.9%的成長率,失業率也維持在3.5%的數十年來低點,毫無降息的迫切性。

至於專家預測明年可能會出現的衰退,是否成真是一個問號,去年許多專家也預測今年美國陷入衰退,但實際上未出現,因此仍要再觀察。

如果未來通膨與成長率都維持平穩,合理的設想應該是明年下半年較有機會看到降息,但如果通膨又上揚,則可能更晚看到降息、甚至可能要再升息;而如果成長下滑、失業率上揚,則降息可能提前。而在衡量經濟數據時,通膨會優先於成長的考量。

在全球幾個主要央行都停止升息後,這波延續2年的升息週期應該已近尾聲,即使是原本通膨高的歐元區,通膨也已降到2.4%的2年來低點,預估明年即可降到2%的目標值以內,外界現在的焦點反而放在歐洲央行與聯準會那個會先降息。

英、日央行與其它央行難同步

不過,在幾個主要央行中,英國與日本是「異類」;日本仍維持在負利率,外界關注的是何時升息打破零(負)利率,這與其它央行準備降息的情況正好相反。英國則是通膨還是太高,10月通膨4.6%,預估到年底還是在4.5%,縱然一度暫停升息腳步,但這種通膨水準顯然距離可降息的2%以下仍遙遠,而英國同樣困於經濟表現差,因此未來要在顧成長還是降通膨優先中作選擇,而這一向是一個艱難選擇。

至於台灣,問題相對「單純」;台灣通膨已壓在2%左右,沒有必須升息的壓力,所以央行早早就不再升息;至於降息也無必要,央行必須同時考慮降低對房價、匯率、通膨的影響,今年經濟成立低的主因在出口,降息對經濟不會有太大幫助,因此一動不如一靜。因此明年也不會急著降息,至少要待美國降息後再考慮,因此央行總裁楊金龍對此問題的回答是:要看台灣通膨的情況及美國降息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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