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中國式的首購與房市救命繩─認房不認貸有效嗎?

2023-09-05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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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認房不認貸」是否能挽救衰弱的房市?(美聯社)

中國的「認房不認貸」是否能挽救衰弱的房市?(美聯社)

對中國經濟的關注焦點,開始移轉到新推出的「認房不認貸」,是否能支撐、拯救房市,從而把經濟拉出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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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救房市「認房不認貸」上路

8月下旬中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人行、國家金監總局,聯合公布了一份「關於優化個人住房貸款中住房套數認定標準的通知」,這個政策被稱為「認房不認貸」,廣州、深圳、武漢、上海、北京等地相繼宣布執行後,中國一線城市正式全面施行「認房不認貸」政策。

過去在房市熱絡時,為調控房市,一線城市都實施嚴格的「認房又認貸」─簡言之就是只要買過房子,即便已還清貸款,再要購屋時也被視為購第2套屋。而在調控政策下,第1套與第2套屋的待遇相差極大,第1套屋自備款3-4成左右、利率較低,第2套房自備款高達6-8成、利率較高。

新政策改為「認房不認貸」後,那些曾有房貸紀錄者,只要名下無房,就都可享受首購的高自備款與低利率,特別是那些換屋者可因此受惠。簡單的說,官方希望藉著放寬管制,讓民眾更容易購屋,以增加房市的需求來提振房新。而從新政策實施後第1個周末看屋日的市況看,看屋人增加、似有效果。

台灣曾長期以首購優惠房貸支撐房市、度過本土金融風暴

這種作法台灣民眾應該不陌生,雖然具體細節不同,但「認房不認貸」與台灣實施多年的「首購優惠房貸」相當雷同。在當年利率動輒8趴、10趴的年代,購屋房貸帶來沉重的負擔,會讓不少有需求者難以承受,因此政府推出首購優惠房貸,減輕貸款負擔,從而讓首購族有動機與能力進場購屋。

政府說這是一項嘉惠首購族的德政,批判者則認為此政策直是圖利房地產業者,讓首購者終生成屋奴,但不論如何,此政策確實為房市增加了需求。在1998年本土金融風暴爆發時,房市幾近「休克」,當時甚至推出由國庫補貼利息的優惠房貸,雖然爭議更大,但確實是有效果,讓休克的房市回神,再搭配其它政策,金融與經濟也恢復穩定。

因此,從台灣首購經驗看,如能減輕利息負擔、降低購屋門檻,是可以增加需求來支撐房市,因此中國的「認房不認貸」也應該對房市有支撐效果。

但有效果是一回事,效果是否強大到能把房市拖出谷底,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中國房市業者就持保留態度,認為只有拿掉限制房企融資的「三道紅線」,才能挽救房市。這種說法與期待,有道理嗎?

高槓桿產業碰上逆風易翻船

先回頭看中國房市的問題。在各產業中,房地產基本上是一個用最多的槓桿、借貸、錢滾錢堆積、拓展出來的產業。建商購地、蓋房子過程中,當然大部份都是靠來自銀行、購屋者(分期付款)的借貸支撐,完工交屋後,購屋者也都是靠貸款完成購買,貸款比例可高到8成。

這種運作模式,在經濟表現佳、房市繁榮、房價上漲(或只是看漲而已)時,可以運作良好、皆大歡喜:銀行資金有去路、借錢給建商與購屋者都可賺利息;建商因經濟好、銷售佳、餘屋積壓少也不擔心房價下跌,這邊借錢那邊收錢還債,事業可快速擴大、賺錢也快,不用擔心軋不過去;購屋者在買了房子可住之外,看著資產價值節節上揚,心中亦爽快!

但一旦碰到逆風、情勢翻轉過去時,這種模式可能就會運轉困難、甚至崩跌潰堤。「三道紅線」限制融資讓建商難從銀行借錢、流動性日益下降,經濟走低、房價看跌(或至少不再看漲)又讓購屋者減少,建商出事又再打擊信心,民眾更不敢隨意出手。

這讓原本運作看似平順的房市反轉進入螺旋下降的惡性循環─購屋者減少讓銷售困難、金融體系貸放受限,讓建商更難取得資金運作,獲利下降,這又讓銀行與消費者更擔心、更不敢貸款與購屋,進入一個惡性循環的螺旋下降。中國大建商碧桂園在違約前發出的聲明中就說:「2022年至今,融資環境極其艱難……」,這話接近「臨死」前的悲鳴。

融資困難、銷售下滑,「三道紅線」恐終要放寬

所有高槓桿的事業、企業,同時碰到融資困難與銷售下滑,不掛也難,這就是中國房市現在的狀況與問題。而因中國經濟有3成左右是靠房市而來,房市差、建商違約頻傳,北京不可能放任不管。

這次先用「認房不認貸」支撐與刺激房市需求,就能挽回房市信心最好,但衡諸現實,可能性不是太高,因為力道可能不夠,「三道紅線」的放寬調整應是在所難免了,否則建商都會倒在流動性枯竭中。

至於要不要擔心重回過份舉債、靠房地產撑經濟的老路呢?務實的看,今天經濟低迷到此地步,當然是「救命」優先,其它問題、後遺症,就以後再去擔心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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