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二十大「登基大典」後,中共再次確立黨媒姓黨,領導姓習。七常委不見經濟能臣,幾乎清一色是意識型態掛帥的習近平親信和舊屬。習以卡理斯瑪式的統治型領導,野心更進一步,成為最極致的「毛澤東2.0」。
中研院院士吳玉山在《一個人或一個時代》書中談及「習近平現象」指出,習近平不同於鄧江胡時代,雖還「不至於回到改革開放前」的程度,但有「再毛化」(Re-Maoization)趨勢。然而,從二十大的結果觀察,習近平顯然已跨過改革開放,退回到毛澤東時代的「返祖現象」。
每逢佳節倍思親:彷彿再回文革時
根據筆者觀察,習近平可說是用《毛澤東語錄》在治國。揆諸習的二十大政治報告,與他過去十年的主政軌跡,有甚多雷同之處——《毛語錄》第7節「敢於鬥爭、敢於勝利」,對付蠻橫無理的美帝,美帝願意打多少年,我們也就準備跟他打多少年;第21節「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依靠自己組織的力量,打敗一切中外反動派;第27節「批評與自我批評」,主張積極的思想鬥爭,與習時代的民主生活會如出一轍。
習近平在二十大政治報告中,「經濟、改革、市場、創新」等字眼次數大幅減少,取而代之的是,「安全、鬥爭」以及意識型態類詞語的比重大幅上升。澳洲前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近日撰文感嘆,二十大報告的用語及內容,其「意識型態」之強烈,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首見。中研院政治所研究員蔡文軒也指出,現在的中國彷彿重返文革前夕,黨員好像吃了迷幻藥,要追隨習大去進行一場偉大鬥爭。
二十大上對「習核心」的個人崇拜、逢迎拍馬,與毛澤東相較已不遑多讓。劉少奇推崇毛是「偉大的革命舵手」、「大救星」、「天才政治家」;美國記者白修德(Theodore White)當時形容,這些阿諛奉承的話是「令人作嘔的奴性」,而當毛澤東講話時,其他黨員就會假裝認真做筆記,「好似在汲取知識之泉」。
遙知兄弟登高處:中國告別高成長?
中共二十大最大的謎團,除了胡錦濤被離場,就非「共同富裕」莫屬。根據中共的大肆宣傳,指「共同富裕」既不是平均主義,更不是劫富濟貧。但其有何內涵,外界依舊一頭霧水。所謂「共同富裕」,難道不是要清算走資派嗎?
目前可考的背景,「共同富裕」在1953年毛澤東在〈關於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決議」一文就曾提出。計劃經濟體制下,入社農民的農產品後續加工及銷售,均由供銷社負責。也就是改革開放前,盛極一時的「供銷社」復辟。然而,毛澤東帶領人民群眾貫徹「大躍進」,大辦公共食堂、大煉鋼鐵,結果大鬧饑荒的悲劇收場。
習時代倡議「共同富裕」要求台商捐款與贊助,也為中國經濟與社會帶來劇烈變化。比如全球汽車零件霸主的台資企業敏實集團,集團下華遠國際公司最近在浙江金華鎮投資人民幣1億元打造開發區,被視為「台商助力共同富裕示範區」;同時,這項政策也影響到佛教團體慈濟在中國的援助計畫,例如配合當局所謂的「鄉村振興」項目。尤其近年來,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明天系創辦人肖建華、中國女富商段偉紅等在公眾視線中消失,都令中國富豪和菁英感到自危。
帶給中國社會衝擊的不只是「共同富裕」政策,也有動態清零下的「惰性效應」。據上海台商指出,目前中國各地爛尾樓現象嚴重,作為經濟引擎的房地產熄火;而影響經濟最大的還是動態清零政策,移動出行本已不便,跨省往返更有層層隔離限制,猶如寸步難行。因此,大家就自然而然地不想移動。這潛移默化下,當然會扼殺經濟成長。
因此當中共二十大落幕,港股出現恐慌性崩跌,續創13年來新低;離岸人民幣兌美元貶破7.3價位,預示中國未來經濟命運走向。市場擔心,習近平大權獨攬,以意識型態治國,又缺少糾錯機制;加上李強將擔任弱勢總理,市場不看好他拚經濟的能力。預期中國將告別高成長時代,也普遍看壞中長期的後市表現。
遍插茱萸少一人:「解放台灣」倒計時?
兩岸關係方面,「反台獨」已被寫入中共黨章,習強調「不放棄使用武力」,未來台海的緊張情勢,恐將有增無減。對台灣來說,天威難測,習近平的想法更難捉摸,不論2027年前是否對台動武,至少對台灣絕非好兆頭,台灣人民的皮肯定要繃緊了。明明是中國軍隊,共軍自稱「解放軍」,因為「兩岸統一任務尚未完成」,還等著尚未「解放台灣」這一步。
只是,兩岸戰爭彷彿步入「自我實現預言」的陷阱。最近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表示,北京決心加快統一時間表,不惜以武力實現統一目標;美國海軍軍令部長吉爾代(Admiral Gilday)則警告,兩岸最快2023年之前就可能爆發戰爭;我國安局長陳明通也強調,中共可能2023年就會「以戰逼談」。原本台海還不至於爆發衝突和戰禍,但是否會因為眾人的預期心理,而讓預言成真?
習近平可能預見未來經濟處境不看好,因而把施政重心轉向政治和軍事。拯救經濟,成果要多年後才會顯現;但軍事行動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當美國祭出晶片鎖喉戰,造成中國經濟重挫下滑,台灣不宜見獵心喜,反而應該戒慎恐懼。毛澤東曾出兵朝鮮半島,鄧小平曾出兵越南——習近平會不會放下經濟不管,而把「解放台灣」當成優先解決的歷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