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抗戰激化的派系鬥爭
從中央航空學校成立以來,到出現所謂洛陽分校為止,接受美式教育體系訓練畢業的筧橋航空學校本校學生計294人,連300人都不到。他們成了抗戰初期,中華民國空軍對抗日本海軍航空隊與日本陸軍航空隊的主力,尤其高志航帶領的第4驅逐大隊更是如此。不過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傷亡更是比其他派系的空軍還要慘重。
當然以廣東人為主力的第5大隊、廣西人為主力的第3大隊犧牲同樣慘重,不過在蔣中正領導下的中華民國,光環自然都是為筧橋航空學校的畢業生所搶去。而在對日抗戰爆發後,中央航空學校從筧橋遷往昆明,期間為了繼續招募青年學子從軍,空軍又成立了一個對學生要求標準沒有中央航空學校高的空軍軍士學校。
空軍軍士學校仿效同時代的英國、德國以及日本,不再要求飛行員一定要是軍官,就算是士官也可駕駛戰機參戰。與中央航空學校最大的差異,在於加入軍士學校的飛行員只要國中生就可以了,為必要跟中央航空學校一樣有高中學歷。沒想到這樣的美意,反而讓中央航空學校的畢業生對軍士學校的學生產生排擠和歧視。
外加航空委員會對待軍士學校學生的態度,與對待中央航空學校學生的態度確實有所區別,導致前者對「筧橋」兩字產生牴觸之情。這種牴觸之情雖然不會明說出來,但是無形的隔閡與界限卻始終存在,最明顯的就是當中華民國空軍在1941年11月獲准派遣飛行員到美國受訓時,只有被改制為空軍軍官學校的中央航空學校畢業生可以前往,軍士學校完全被排除在名單之外。
此外抗戰爆發之初,蘇聯志願隊來華助戰的英勇表現,也讓部分空軍官校的畢業生在情感上產生親蘇與親共的情緒。他們對蔣中正在裘偉德顧問團回國以後,又堅持聘請另外一批以陳納德(Claire L. Chennault)為代表的美國顧問團來華培訓空軍非常厭惡。狂熱的民族情緒,讓他們相信追隨「筧橋」兩字下去只是讓中國空軍成為美國的附庸。
「反筧橋」的集合體
於是抗戰爆發以後,空軍叛逃的事件比起陸軍而言雖不算多,但還是讓汪精衛政權有足夠的人馬成立一支親日政權的中國空軍。若非因為日軍不信任中國人,不願意將一式戰鬥機「隼」、二式戰鬥機「鍾馗」以及四式戰鬥機「疾風」送給或賣給南京國民政府的中華民國空軍,美國與重慶的威信都將受到嚴重打擊。
日本打壓中華民族主義的結果,固然是讓所謂「大東亞共榮圈」失去說服力,為自己的失敗埋下伏筆。不過對於那些因為自己不是畢業自中央航空學校筧橋本校,或者不具備軍官身分而遭受打壓的飛行員,日本的戰敗並不代表蔣中正就更具有正當性。尤其是對於反美情緒強烈的民族主義者,蔣中正的勝利不過是讓美國取代日本成為在幕後控中國的新「帝國主義」勢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