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的挑戰》選摘(1):歷史洪流塑造我的語文觀

2015-03-20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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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7日,李光耀在第11屆世界華商大會閉幕儀式對話會上提醒大家,要在新加坡生活一定要學英文,否則無法在跨國企業謀生,不過要是放棄華語,你將失去對自己很珍貴的一部分。主持對話會的是新加坡報業控股高級執行副總裁胡以晨。(時報出版提供)

2011年10月7日,李光耀在第11屆世界華商大會閉幕儀式對話會上提醒大家,要在新加坡生活一定要學英文,否則無法在跨國企業謀生,不過要是放棄華語,你將失去對自己很珍貴的一部分。主持對話會的是新加坡報業控股高級執行副總裁胡以晨。(時報出版提供)

我曾在《美國科學人》(Scientific American)雜誌讀到一篇文章,說當一個人在疼 痛和震驚時,大腦會分泌出「神經肽」(neuropeptides),它使人把所獲得的經驗深深地印記在腦細胞裡,長久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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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成長的歲月裡,家庭、學校、留洋,甚至日據時代學習語文和應用語文的痛苦 經驗和感受,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裡。這些記憶除了讓我直到現在還孜孜不倦地學習華語,也影響了我治國的語文政策和對學習語文的看法和態度。

從英國學成歸來,在當律師、成立政黨、參加競選的日子裡,我與工會活躍分子、華校生有緊密的來往,讓我體會到了因為語文問題而潛藏在新加坡殖民地社會的困擾。那是一股醞釀中的洶湧暗流,一經挑動,就會激起狂潮,一發不可收拾。前車之鑒,給我深刻的啟示,我在建國後,因此以極端謹慎踏實的態度去處理語文問題。

(五一三學警衝突。檔案照/新加坡文史達人網)

從小我立志當律師,而努力把英文學好。後來從政,認識到語言與政治息息相關 。我明白要贏得選票,必須把華語和方言學好,說得一口女皇式英語其實幫助不大 一九五四年五月,我參與了華校生為營救「五一三」學警衝突中七名被判監學生的 法律行動,親眼目睹近千名學生在華僑中學集中二十二天抗議的經過;華校生參與一九五五年五月福利巴士暴動後,華僑中學、中正中學總校和分校被令停課,兩千名華校生再度在三校集中,這些轟轟烈烈事件給我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1955年5月,華校生支援福利車廠工人罷工行動。時報出版提供)

當時的政府為解決華校問題而設立「立法議院各黨派華文教育委員會」,我是九人 。委員之一 參與這個委員會的經驗,使我第一次接觸和認識華文教育的問題,我對那個時代的華文教育的形勢,也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大時代的歷史洪流塑造了我的語言觀,也引發了我對雙語教育政策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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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曾祖父李沐文是客家人,一八四六年生於中國廣東省大埔縣唐溪村。長大後 ○他乘船過番到南洋來。我的祖父李雲龍,一八七一年生於新加坡,父親李進坤,一九 三年生於中爪哇三寶瓏。我是曾祖父南來的第四代,一九二三年九月十六日生於新加坡。

童年時代深烙在我腦海中的語言,除了英語,就是馬來語和爪哇話。

很多人形容我是「重新找回華人的身分」︵born-again Chinese︶,其實這樣的感覺久以前便有了。在倫敦讀書時,英國人不把我當新加坡人或馬來亞人,全把我看成中國人。不獨在英國,有一次去瑞士度假,旅行社給我訂了一家很糟糕的酒店,我決定取消訂房,換到盧恩賽市一家比較好的酒店。櫃檯的人問我是中國人嗎?我說,不是,我是馬來亞人。他說,那是哪裡?我詳細說,我來自新加坡,那是屬於馬來亞的一個地方。對方最後還是說,沒關係,就寫你是中國人。在他的眼裡,我跟中國人沒有兩樣。自那時起,我有了「我是華人」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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