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學運效用遞減 面對泰國式陷阱

2014-04-07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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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服貿民眾在台灣總統府前集會。

反服貿民眾在台灣總統府前集會。

台灣社會出現越來越多中間力量,呼籲學生退場;尤其藍營勢力開始反制,各方憂慮群眾鬥群眾情景上演,出現泰國式民主陷阱。美方亦批評學生不應佔據立法院做籌碼,並質疑民進黨的角色。龍應台勸勉學生不應破壞法治來支持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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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服貿學運持續延燒,但學生的支持率也陷入經濟學「效用遞減定律」的困境。社會上越來越多的中間的聲音,呼籲學生尋找退場機制,從立法院撤退,而不是「歹戲拖棚」,越來越讓人生厭,尤其藍營勢力如白狼等開始出面反制,各方憂慮會出現泰國式民主陷阱,「群眾鬥群眾」,破壞台灣的民主根基。

同時美方也對學運表態,對學生和綠營形成壓力。前美國國務院副發言人容安瀾(Alan Romberg)表示,服貿協議值得各界深入思考,他對於學生們關心國事的做為感到欣慰,但不應用強佔立法院、干擾國會運作的方式做為籌碼;如果協議有缺失,可以採用各種途徑處理,如果草率面對,此舉將對台灣在未來談判協議時產生惡果,很可能傷害到經濟的發展。

美國在台協會(AIT)理事卜道維(David Brown)對民進黨在這次學運中扮演的角色提出質疑。他指出,國民黨指控民進黨策動學運,這項指控已經被很多人採信,而且當晚一些民進黨的政治人物出現在會場,並支持學生非法佔據立法院行動,可見背後動機並不單純。他強調,台灣民主正在轉型,「其中的一些挑戰,就是來自民進黨」。

總統馬英九在美方表態支持服貿後,突然又強硬起來,把原先公開承諾由行政院研議的「公民憲政會議」,調整為召開「經貿國是會議」。反服貿學生提出訴求,要求馬英九承諾審查兩岸監督機制立法時不要祭出黨紀,但馬不點頭,意思就是只能照目前的服貿內容通過。學生認為,馬之前信誓旦旦所謂「逐條討論、逐條表決」根本是玩假的。對馬政府來說,只要協議有任何變更,就必須送回行政院,與對岸重新協商;若兩個月後仍未達成共識,歷時兩年的服貿協議將被視為失效,馬不願付這樣的代價。

民調不支持佔據立法院

根據TVBS最新民調,在經過三三零黑衫軍上凱道活動後,有百分之四十八受訪民眾認為學生反服貿的訴求已表達清楚,可以離開立法院;認為學生應繼續佔領立院的民眾,則為百分之三十八。情勢有些逆轉,沒有社會支持,學生佔據立法院議場的正當性會逐漸喪失,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時間並不站在他們這一邊。

檢察官協會發表聲明指出,學生對國家政策可以有不同意見,但不能以暴力攻佔立法院、進入行政院,破壞議事設施和公物,癱瘓國會運作,這種行為已經觸法,不會因為是學生即與其他人不同,檢警依法偵辦才是「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檢方將會「函送」學運總指揮林飛帆、陳為廷。

反服貿學生挾持國會,對馬政府不斷加碼要脅的舉措,越來越引起不滿。

中央研究院院士、台灣大學政治系教授朱雲漢指出﹕「在任何正常的民主國家,無論是執法者或是社會主流民意,都不會認可或允許任何人以政治抗爭為名非法侵入國會。在台灣卻是反對黨立委為非法侵入的學生徹夜站崗,部分媒體與大學教授全力聲援,公權力在民粹壓力下不敢執法。」

朱雲漢憂民主重傷

朱雲漢對台灣所面對的情勢不敢樂觀。他憂心「今日的佔領立法院與攻佔行政院僅僅是昔日(反對黨)『霸佔主席台』的升級版,也可能僅僅是日後佔領總統府的暖身活動。我們的民主此刻身受重傷已很難痊癒,令人擔心台灣距離泰國式民主大崩壞僅幾步之遙」。

文化部長龍應台也對學運表態,四月二日上午她在立法院教育委員會答詢時表示,這次學運行動層面上,年輕人的組織、分工和國內、外宣傳,以及形象營造,令人「嘆為觀止」,幾乎是六十年來台灣一波波運動經驗沉澱下來後的成果展,「我說它是一百分,你會愛死這批年輕人」。

不過,在運動的思想面,龍應台則直批「非常薄弱、充滿矛盾、沒有想透」。她說,既然自稱民主捍衛者,但法治支持民主,行動者卻破壞法治以支持民主。

代議制度是台民主基礎

龍應台說,這些年輕人要回到創造公共討論空間的初衷,這次學運成就是讓大家關心服貿,過去政府做不到這點,但學運也到了開始檢討的時候。代議制度是台灣民主的基礎,龍應台呼籲:請把國會還給國會。

她二日赴立法院專案報告「公共媒體的角色與責任」。場中一位立委說,龍應台在二零零六年紅衫軍倒扁最緊張的時候,曾甘冒眾怒於報紙發文,表示不捐一百塊、不支持,她對此次運動立場有無改變?她表示,二零零六年她寫的是:「如果是合法的,非暴力的遊行、靜坐、示威,它本來就是民主體制內的正規表達方式。只要程序合法,謹守規範,這樣的公民表達的地位和選舉排隊投票或國會罷免表決一樣尊貴,須得到政府容忍、警察保護、社會尊重。集會遊行是公民基本權利,是促使社會進步的推動力量。……然而,如果所謂群眾運動指的是威權時代那種慷慨激昂的、衝破體制的、『人民革命』式的群眾運動來『包圍總統府』或『癱瘓交通』,以『衝突和流血在所不惜』的方式來凸顯所謂『人民力量』,對不起,我反對這樣的『人民力量』。」

她說,八年後執政黨、反對黨剛好互調,但她個人的立場至今未變。她呼籲學生退出議場,讓所有人上工。

學生手段違反程序正義

在思想的層面,龍應台覺得比較「薄弱」,令人遺憾。龍應台指出,運動號稱是民主的捍衛者,但是法治是民主的生命線,抗議者卻採用了佔領國會這樣破壞法治的方法去做民主訴求。群眾強調反服貿是反它的「程序」,要求程序正義,但他採取的手段本身卻最違反程序正義。運動者強調反「黑箱」,龍應台說:「我所知道的中華民國最大的黑箱就是立法院的朝野協商,霸佔立法院的群眾為何卻一字未提呢?」如果反對的是服貿的內容,那麼反對的究竟是哪些條文?哪些內容?為什麼反對?對於那些支持服貿的經濟學者的論點,反駁的論述又是甚麼?公共政策最需要的是以知識為基礎的不濫情的討論和對話空間,她希望聽到的不只是「不要」,還有「為什麼不要」。

立委詢問龍應台對於佔領國會的看法,她鄭重呼籲:「請退出國會議場吧!」她提出三個理由:第一,納稅人「每天」付給一百一十二位立法委員台幣八十萬元(約二點六萬美元)的薪水,這還不包含福利、出國考察、助理薪資以及議場水電空調費用。光這十六天以來就是台幣一千二百八十萬,「大部分立法委員都是認真的,請讓全民每天在付薪水的立法委員上工吧」。

第二,立法院有二千四百三十五個法案待審,其中包括重要的民生法案,譬如醫療糾紛處理法、傳染病防治法、老年農民福利暫行條例、職業災害勞工保護法等,龍應台說,應讓這些法案趕快往前走。

第三,單是文化部就有六十項預算解凍案,因為國會被學生佔領而卡住了。所有部會加起來有上千項,也就是說國防、外交、警政、消防、國際交流,所有重大急迫的業務都受到影響,「趕快讓台灣往前走吧!」

希望王金平發揮智慧

龍應台最後呼籲,請讓我們每天支薪的立委上工,請讓攸關人民生死的法案審查迅速推動,請讓中華民國的國防、外交、內政、教育文化業務趕快前進,「請將國會還給國會!」她尤其希望王金平院長發揮威望與智慧,讓立法院盡速恢復運作,「雖然平常我只要一來立法院就會胃痛,但是為了國家,我願意經常到立院溝通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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