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膚色被丟出車來,這戲碼一點也不好玩:《以母之名》選摘(2)

2017-12-1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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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祖魯族的司機拿著Iwisa下車,那是一枝巨大的傳統祖魯人武器──基本上就是幹架時用來敲碎對手頭骨的。另一個傢伙,他的哥兒們,從乘客座那邊下來。他們走到我們這輛車的駕駛座旁,一把抓住載我們的那位先生,把他揪出來,並用棍棒揍他的臉:「你為什麼搶我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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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他們打算殺了這傢伙,這時我媽說話了:「喂,給我聽著,他只是幫我個忙而已。放過他吧,我們坐你們的車就是,反正我們本來就打算搭小巴。」所以我們就下車,上了小巴。

我們是小巴上唯一的乘客。南非的小巴司機除了是殘暴的黑幫之外,大家都知道他們開車時很愛跟乘客抱怨。他們一邊開,一邊開始訓斥我媽亂搭不是她先生的男人便車。但我媽是不會任由陌生人教訓她的,所以她就叫他不用多管閒事,但當他聽到她講科薩語時,他就整個爆炸了。大家對祖魯女人和科薩女人的刻板印象,就如同對他們男人的刻板印象一樣根深蒂固。祖魯女人很乖巧順從,而科薩女人愛亂搞會偷吃。現在可好了我媽就在這裡,他的部族敵人,一個帶著兩個小孩的科薩女人──更別說其中一個還是混血兒,不但是個淫婦,還是個會跟白人上床的淫婦。「喔,妳是科薩人,」他說:「這樣我就懂了,難怪會隨便上陌生男子的車,噁心。」

他不斷侮辱我媽,從前座對她破口大罵,最後他撂下一句狠話:「這就是妳們科薩女人的問題,妳們都是妓女──今晚妳該學到一點教訓。」

他開始飆車,開很快,完全不停,只有在十字路口才慢下來看看有沒有車,然後繼續狂飆。

他在牛津路上奔馳,車道空蕩蕩的,沒有別的車。我正好坐得很靠近小巴的安全門,我媽坐在我旁邊,抱著小嬰兒安德魯。她看著窗外奔馳而過的馬路,靠過來我身邊輕聲說:「崔佛,他在下個路口慢下來的時候,我會把門打開,然後我們就要跳出去。」

她說的一個字我都沒聽到,因為那時我已經完全睡死了。當我們來到下一個紅綠燈時,司機把油門稍微放輕了點檢查左右來車。我媽靠過來,把安全門拉開,抓住我,用盡全力把我丟出去。接著她抱住安德魯,在我身後跳了下來。

一切像一場夢一樣直到痛楚打醒我。碰!我重重跌在柏油路上,我媽跌坐在我旁邊,我們翻了又翻滾了又滾。我現在全醒了,我從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變成這是什麼鬼啊?最後我終於停下來,我站起來,不知所措。我四處張望,看到我媽已經站起來了,她轉頭看著我大叫。

「快跑!」

所以我就跑,她也跑。

那兩個男人把小巴停下來,下車來追我們。

我們一直跑,直到我們跑到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加油站,跟警察報案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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