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某醫院醫師染疫，一向大砲性格的楊志良前署長，12日在政論節目的一席「開除說」，讓他這幾天網路聲量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當然是負評的多。
醫師，給社會大眾多是正面形象，尤其照顧新冠肺炎的醫師，更是了不起。確實！照顧世紀疫病的病人而被感染，給人的感覺是「犧牲自己」的偉大情操。所以，政府要給予補償金35萬，社會各界也給予崇高的敬意和滿滿的祝福，希望他早日康復。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沒想到，「白目」的楊前署長竟然說「假如我是院長，我就把他開除掉。」一席話在媒體炒作下，震翻全國輿論界。於是，有熱衷政治、色彩偏綠的醫師們大力抨擊，醫師工會也要求楊道歉，偏綠媒體、名嘴更群起而攻之，楊志良幾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陳時中一開始四兩撥千金回應：「無言以對」。隨後說：「希望醫護不要氣餒，遇到問題就處理，也希望全民可以維持鼓勵的態度，讓醫事人員有信心把第一關守好。」多得體的發言，平平是署長，說話怎麼差這麼多！之後，最近一直甩不掉防疫雙標的陳時中在廣播節目更表示，「不會要求楊志良道歉，但希望在特定公共領域有相當聲望的人要有同理心。」既高尚情操、又寬廣胸襟，真是漂亮的發言！
既然輿論審判一面倒，被萊豬打了一記重拳的蘇貞昌和蔡英文當然也來參上一嘴。蘇說「台灣防疫可以成功，醫護人員第一線最辛苦，醫師護理人員碰到意外時，各界應該給予更大的支持溫暖肯定。」蔡則在臉書表示，「傳出第一線醫師染疫的消息後，包括她在內，許多人都非常不捨。此時此刻，不需要政治口水，不需要急著譴責醫護人員，更不需要用「開除醫師」這樣的風涼話來打擊前線士氣。」政客講話就是不一樣，溫暖柔軟幾句，就乘風把楊志良打到輿論死巷裡。而楊志良簡單一席話，引發府院黨媒全面攻擊，也真算厲害人物了。
然而，楊志良錯了嗎？
不知現在把楊志良罵到狗血淋頭的人，是否看過原音的帶子？楊的發言大要是，「這個醫師，大概是六號吧，替一個確診的病患插管。那插管這個噴出來，這個是不是這個醫師要多練習呀，還是怎麼樣，這個不需要責備他。因為掛萬漏一嘛，吃燒餅沒有不掉芝麻的。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呢，發生這個問題呢，第一個他必須要把防護衣脫掉，再重新弄一套防護衣。然後呢，因為這是負壓病房，他應該要趕快通報。然後自己再進到一個隔離病房裡面去， 14天或是更長的時間。這是一個局部的，就隔絕了。但是他不是，他覺得他OK，然後就回家跟朋友，然後去好幾個商場，這個醫師插管噴出來，不是那麼成功，這個我不去苛責他，人總是有運氣不好的時候，但他沒有照SOP，所以這個醫院應該要給這個醫師某種處分。假如我是院長，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開除掉。」
這整段談話，除了最後很「沒有人味」的「開除說」外，其實是很理性地道出整個醫療品質病人安全出狀況的流程檢討。我相信，出了院內感染這麼大的狀況，該「北部」醫院一定會進行比楊志良所說更深入的檢討。目前醫院都非常重視醫品病安，一個好的醫院，在病安醫品檢討的文化上，正確的態度都是從案例中去發現有無制度、流程上的系統出漏洞，尤其是連續出漏洞，而不是責怪單一出錯的個人，這樣才能讓所有人員坦白經手的過程，也才能得到事實，找出真正的問題所在。
因為，病安事件的發生，恰如瑞士乳酪理論（Swiss Cheese Model）所述，「意外事件會發生，只是湊巧同時穿過每一道防護措施的漏洞。有如層層乳酪中湊巧有一組孔洞的串連，能讓一束光線直接穿過。亦即，是因這種「步步錯」，最後才會引發「不幸」的結果。如果，當時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做對，就可預防不幸的發生。」例如，醫師插管被噴濺，不想通報，旁邊的護理師應該要通報；護理師也沒通報，是否因怕被醫師罵，所以是這個醫院的通報文化未建立好；或通報後，後續處置未落實等等。
我們不知道該「北部」醫院進行的病安檢討結果是怎樣？在檢討報告出爐前，基本上，我也並不贊成楊志良的「開除說」。但其實，楊志良只是講話太快太直，即使後來這幾天，楊面對攻擊言論繼續「死不認錯」的態度也不討喜，但有必要府院黨媒全力攻擊嗎？說穿了，這不就是府院黨在萊豬議題被打的滿頭包、陳時中的「防疫雙標」也無處可躲時，剛好撿到楊志良這提供的門大砲，趁社會氛圍與機會，全力攻擊楊（偏藍），轉移輿論話題，希望藉此跳說萊豬政府與雙標防疫的困境。
這樣的攻擊楊志良，才是真正的政治口水。
＊作者為精神科醫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