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性仁觀點:美中衝突全球遭殃,台灣處境更不利

2020-07-30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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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衝突升高。圖為美軍在中國於南海軍演之際派2艘航艦雷根號與尼米茲號前往當地演習叫陣,戰鬥機與電戰機日夜從2艘航艦上起降,模擬對敵方發動不間斷的持續攻擊。(美軍雷根號航母臉書)

美中衝突升高。圖為美軍在中國於南海軍演之際派2艘航艦雷根號與尼米茲號前往當地演習叫陣,戰鬥機與電戰機日夜從2艘航艦上起降,模擬對敵方發動不間斷的持續攻擊。(美軍雷根號航母臉書)

認識是一種主觀的情緒,中美關係的根本性變化是因為環境使然,造成由戰略合作夥伴變成戰略競爭對手關係。其中美國對中國崛起的感受,這是意識形態及文化差異的問題,根本是利益及戰略布局拉幫結派的競爭,看似中美衝突短期難以停止,恐將造成全球受害,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更是面臨到尷尬角色,一個文化民族認同親中和制度偏好親美的兩難選擇。但和平主義者仍不放棄,始終相信中美雙方到關鍵時刻都能充分自制,不會到全然攤牌的那一刻,究竟何者才是最終的結局,中美有可能重開機嗎?值得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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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美國川普團隊對中共採取刺激策略,大陸必然會採取反制與對等,然而美國宣稱要改變對中國大陸交往的方式與原則,狠話說盡,終究還是要面臨長久的考驗與持續性的報復動作。美國或許認為和中方接觸導致美國衰弱,讓大陸崛起,中美接觸政策讓北京獲利、美國吃虧,其實並非如此。回顧過去美尼克森時期開啟中美接觸,其目的是希望與北京聯盟共同抗衡蘇聯,由中國承擔一部分對抗蘇聯的壓力,然而美國企業進入大陸市場後,同樣也利用相對廉價的勞動力使美國企業獲利,因此美國不盡然都是吃虧。

前一陣子美國《紐約時報》的一則有關「白宮正在考慮推出針對中共黨員及家屬簽證禁令」令人匪夷所思。首先這篇報導究竟想要影響誰?受眾者是誰?或者是刻意凸顯川普團隊及白宮的無知與荒謬?針對中共黨員及家屬簽證禁令,其可行性太低,執行的可能性太低,或許這就是美國對於大陸體制的認識不夠準確,中國大陸乃係以黨領政,要想全面堵住中共黨員,無異就是把大陸人士排拒在外,難度實在太高;除非美國真的要和切斷一切交流,斷得乾乾淨淨,完全不互動,否則以目前國際間大國角色越來越重要的情況下,中美斷掉一切,可能嗎?沒有中共黨員的中國又如何能代表中國大陸中國和美國進行必要協商談判呢?因此這個報導所談論的,可能是假議題。目前防疫情況嚴峻,禁止中共黨員及家屬簽證,本來人員往來就因為疫情關係而減少,美國這樣做,對美國有何好處?恐怕更多的是選舉操作及凸顯川普政府措施的草率性。

但我們可以思考美國的邏輯,除了意識形態考量外,顯見對大陸不滿的情緒達到某種臨界點,才會有龐畢歐一系列的強硬發言;川普政府是否出自選舉考量?罵中國大陸就有選票;美中關係鬥而不破陷入循環波動中,中美完全對抗對雙方也都沒有好處,因此白宮若真是考慮推出針對中共黨員及家屬簽證禁令,不只難度高,可行性低,更會加深雙方的不信任與仇視,也凸顯出美國對於中國大陸各項制度的理解有偏差。

現今的華盛頓與北京的關係,走入了對抗多於競爭的局面,從過去的夥伴關係變成今日的競爭關係,當中美關係在傳統安全及非傳統安全領域中爭鬥,當美中產生局部軍事衝突的可能性不再是擦槍走火而是有計畫準備開火時,特別在南海問題上,中國大陸當然不想全面與美國開戰,因此採取緩和雙方關係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故大陸方面履行貿易協議便是其中一種回應的方式,購買農產品也是一種釋放善意的方式。

2020年7月23日,美國國務卿龐畢歐(Mike Pompeo)在加州尼克森總統圖書館針對美國與中國關係發表演講(AP)
2020年7月23日,美國國務卿龐畢歐(Mike Pompeo)在加州尼克森總統圖書館針對美國與中國關係發表演講(AP)

我們很難想像,中國大陸會幫忙川普選舉,川普當選對大陸有甚麼好處?一方面那麼不就成為介入美國內部事務與坐實干涉美國的指控嗎?無論美國是川普還是拜登當選,對華政策有相同不變的地方,就是把中國大陸列為競爭對手,都會把中國大陸當成假想敵,但在策略及作法上或許會有些區別;另一方面,無論在對香港或對台灣問題上,美國都有既定的看法,因此大陸必然會對美國選情進行評估,針對川普或拜登當選提出不同的因應方案,畢竟大陸和美國民主黨及共和黨打交道,有不同的策略方式,就如同大陸對台灣的民進黨和國民黨執政也會有不同的策略方式。

美國總統是美國人民選出來的,大陸如果介入就是不智,反而會引發美國人民的反彈,因此大陸沒有必要幫忙川普選舉,但會評估誰上台後的應對方案。對於大陸來說,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不必然要與周邊國家特別是最重要的美國為敵,大陸或許還是希望能維持與美國正常互動關係,避免全面失控衝突,對立升高,大陸要發展也解決內部問題,無論疫情、防洪或是各項內政問題的處理上,離不開一個穩定的中美關係作為基礎,在香港、台灣等問題上中美間也能有順暢的溝通管道、大陸應當仍會盡力保持與美國在各項協議的承諾。

美國川普的「印太戰略」與 歐巴馬的「再平衡戰略」,目的皆是要維持美國強大地位。雖然川普與歐巴馬在做法上有些不同,但面對中國大陸的興起,都必須對中國大陸產生一定的制衡作為,大陸當然也會反制,美國哪一位當選對華政策的方向應是一致的。

自美國川普總統就任後,積極推動「美國優先」政策,在此一大政策方針下,改變前任總統歐巴馬的「多邊」政策,而以「雙邊」政策為主,試圖透過對單一國家的談判來改變美國長期貿易赤字的問題,希望藉此提升美國的經濟發展,而最深層的目的則是藉此維護美國在全球政經事務上的領導地位。川普發揮商人重利的態度,認為中國大陸是阻礙「美國優先」的關鍵因素,並指控中國搶走美國人民的就業機會,傾銷廉價商品並侵害美國智慧財產權等,威脅對中國商品全面徵收高額關稅,美國對於中國大陸各項指控使中美關係變成緊張狀態。

以中美關係互動來說,美國屬於層級體系內的超級強權國家,而中國大陸則屬於強權國家,當中國大陸崛起後有能力且有意願成為現狀的挑戰者時,便會威脅美國在層級體系領導地位。中國大陸日漸崛起,無論在經濟地位或是國力都威脅美國在體系中領導地位及威脅其自詡之霸權地位。

現今的中美關係中,修昔底德所反映權力政治是人類行為的法則;其中,守成國即美國的恐懼常常產生錯誤的認知;崛起國中國大陸的自信則會激起不切實際的期望。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川普總統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習近平總書記,似乎衝突很難避免。並且中美兩個國家之間若有一方(中國大陸)國力明顯提升,將為既有強權(美國)帶來結構性壓力,一旦中美兩國雙方對彼此無信任感,將會帶來強烈的恐懼感和不安全感,此壓力將極有可能帶來衝突。

美國政府要求中國72小時內關閉駐休士頓總領事館,期限屆至後,聯邦官員開始進入使館清查。(美聯社)
美國政府要求中國72小時內關閉駐休士頓總領事館,期限屆至後,聯邦官員開始進入使館清查。(美聯社)

修昔底德陷阱最可怕之地方在於,中美雙方越來越相信如果不對對方採取強硬手段,其結果就是既丟面子又失了裡子。因此,中美慢慢會相信暴力是傷害最小的選擇,事實上是相當危險的。

美國必須正視中國大陸崛起的事實,大陸必須學習承擔更多的責任,如何與既有大國打交道。美國要準備好因應中國大陸國力提升的事實,中美戰略競爭關係加劇和意識型態與文明衝突的凸顯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中美之間仍處於既競爭又合作的狀態,只是競爭多於合作,美國將中國大陸從戰略夥伴關係改變成競爭關係,可以看出美國眼中的大陸已經產生了威脅,那麼美國需要的是策略而非蠻力。

中美之間既相互掣肘,到底出現哪些矛盾與風險?恐怕必須全面理解。當前中美關係的矛盾與衝突已經檯面化且公開化,話無好話,美國對於中國大陸的戰略圍堵態勢也越來越清楚,美國對中國大陸的批評與反制更是成為美國選舉討好選民的作法,那麼中美之戰包括戰略戰、貿易戰、文化意識形態、民主制度之戰、網路科技戰、軍事戰、外交戰、教育戰、人才戰、資訊情報戰等;涉及到議題包括台灣問題、香港問題、釣魚台爭議、半島朝核問題、印巴關係、中亞間伊朗問題、東海問題、南海問題、中南美洲問題、委內瑞拉問題、歐洲深入及非洲問題等,這些涉及到各個層面、各個地區間的角力,已經成為拉幫結派之團體戰爭,程度之複雜及變化之快速,出人預料之外,今日的跨國界的新冠肺炎疫情又讓中美關係再度陷入衝突的漩渦中,近來的南海更是中美關係有可能產生新衝突的引爆點。

如果中美兩國陷入長時期的冷戰惡性競爭格局,對兩國來說都將是一場沒有贏家的災難,對世界來說,非但無助於世界的和平與穩定,更會造成全人類的災難。未來中國大陸實力若繼續增張,甚至超越美國,加上其對現狀感到不滿,那麼即有可能發生衝突,並且這種衝突將是長期性、波斷性,造成權力的移轉並改變國際體系;無論美國川普對中國大陸展開的各種貿易戰、關稅戰及科技戰等,種種對大陸的壓制及防備,美中貿易戰的主要爭點除了是中國大陸對美國的貿易順差、智慧財產權的盜竊及對大陸企業保護外,美國更想達到的是反制大陸當局製造業升級的夢想,並重振美國戰略優勢,維護自身在全球的政經領導地位,可以說中美之間正逐步走入修昔底德陷阱的結果。

美國將大陸視為對手,遏止及防止其繼續擴大影響力是必然的,辯證來看,大陸應正面看待美國將其當成對手,美國也應當正面看待有一個強權迫使他必須不斷求進步,雙方往正面的方向競爭,對全世界及全人類應當都是正面的,期盼中國大陸與美國都能思考人類的共同利益及共同發展方向。

身處在美中兩強間,在民族認同上與中華文化有牽扯不斷的情感依存,在制度選擇上又習慣與美國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台灣,面對美國國務卿龐畢歐日前發表「南海聲明」,不但認定中方宣稱的傳統海域疆界九段線為「非法」,更極力贊成二○一六年南海仲裁案判斷。更拉幫結派呼籲自由世界共同對抗中共政權,這番嚴厲的指控已讓中美關係無轉圜的餘地。台灣卻在第一時間,對於美國龐培歐發表南海聲明「表示歡迎」,這將使台灣成為無底洞的對美付出,喪失中華民國自身的主權,倘若擦槍走火,後果不敢設想,台灣反而成為中美報復戰中的眾矢之的,蔡政府非但不避險,還冒進的作法,令人擔心,日後便會成為綑綁自己的枷鎖。

*作者為文化大學國發大陸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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