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一專文:大學校長遴選的「反向選擇」問題

2020-05-01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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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28-總統蔡英文28日上午前往訪視台中精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並在會中致詞。(取自總統府網站)
作者指出,總統行使的權力涉及廣泛人民的一般利益,需要的是敏銳的判斷與平衡的思慮。但是大法官具有高度專業性,若普選會釀災害。(資料照,取自總統府網站)

那麼大學校長的業務性質究竟是什麼呢?這個職位究竟有沒有適合普選的邏輯思考呢?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先來探討普選式民主(公開候選人、選民廣大、一人一票、最高票當選)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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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卓越,本即與普選精神不合

政經學者何泰凌(Harold Hotelling)與唐斯(Anthony Downs)在半個世紀前就指出,普選的關鍵字就是「中位數」。在任何兩黨或兩股勢力對決的普選中,通常是中位選民成為決勝的關鍵。也因為如此,在我們常見的兩黨競逐環境中,候選人總是宣稱自己「走中間路線、行中道」,希望以此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

但是「中位數」走勢對追求卓越的大學而言,卻是個極為糟糕的概念。台灣很多研究型大學都希望成為「世界一流」。「世界一流」也許難以精確定義,但全世界所有知名大學的校長都會同意,一流大學絕對是指其研究水準之拔尖突出,絕不是指大學的籃球隊冠軍,或是大學的 EMBA 賺錢等等。

研究型大學與一般大學顯然有所不同。其間區別就像是台大醫院與社區醫院一樣;後者只是為了醫病療疾,但前者除此之外,還要從事醫學研發。在知識日新月異的今天,若研究型大學教授的研究不理想,就不可能把知識前緣的內容教導給學生,其教學大概也很難突出。總之,對追求卓越的大學而言,他們的目標是「拔尖」。

為什麼「中位數普選」不適合追求卓越呢?研究就是要創新、突破、走向未知世界。若是某甲在三月五日提出一項突破性見解,某乙在三月七日提出同樣的見解,即便不是抄襲之作,其創新意義也大打折扣。因此,創新突破本身就隱含著拔尖、追求第一的意義。如果大學要在研究上追求拔尖、卓越,則它在制度、薪給、領導、設備等各方面,都需要有配合的設計,否則斷無可能成就其研究卓越。拔尖是追求極值,中位數是呈現平庸,用普選去選出拔尖領導人,這是邏輯矛盾、緣木求魚。

普選的必然庸俗化

台灣早年,政府把「軍公教」視為同質群體,教授的制度與薪給都「公務員化」,所有教授的薪水都是平頭平等的。但最近三十年,國際交流頻繁了,大學教師與其他公務人員的差別就出現了。簡言之,優秀的大學教師,是開「國際標」的;所有其他公務員絕對沒有國際挖角這種事,但是大學教師跨國就業卻是家常便飯。在國際競爭、國際開標之下,大學的「拔尖」就必定要有國際視野。既然大學教授都是國際挖角,大學校長當然更是如此。一九八四年我在念密西根大學的時候,當時校長 Harold Shapiro 竟然被普林斯頓挖去做校長,公布時我們才知道,徒呼負負之餘,也恭喜他的成就受到肯定。此外,Gerhard Casper 原來是芝加哥大學副校長,一九九二年被史丹福挖去做校長;H. Sonnenschein 原來是普林斯頓副校長,一九九三年被芝加哥大學挖去做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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