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經國路還有票嗎?

2014-11-23 11:46
國民黨台北市長候選人連勝文選前周末遊行,宣示當選後要把市府路更名為「經國路」,到底能爭取多少選票不無疑問。(林韶安攝)
國民黨台北市長候選人連勝文選前周末遊行,宣示當選後要把市府路更名為「經國路」,到底能爭取多少選票不無疑問。(林韶安攝)

九合一選舉前最後一個周末造勢,國民黨台北市長候選人連勝文在遊行活動中宣示,如果當選,要把市府路改成「經國路」;無獨有偶,無黨籍候選人柯文哲則在兩天前錄製廣告帶時,把腳本中被扁政府改名的「自由廣場」,自主更動改為「中正紀念堂」。

不論網友們如何譏評,蔣氏父子應該感到安慰,在激烈的選戰中,他們竟成為候選人爭相靠攏的「圖騰」,「藍選民」竟成為兩方都想拉攏的民意,該焦慮或許不該是選情低迷不振,很有可能創下有史以來「地方選舉最爛成績」的國民黨,而是在民意市場上竟相對消音的民進黨。

連勝文想改名的「經國路」,絕對不是創舉,桃園起於春日路終型中山高桃園交流道的台4線,就是經國路;新竹也有經國路;台中市還有最漂亮的「經國綠園道」,每到周末人潮與貓貓狗狗聚集,當台中人把這個條綠廊帶融入周末生活的同時,他們未必特別記得「經國」,兩年前,此刻爭取四連任的胡志強,才把「經國綠園道」改名為「草悟道」,乍聽簡直像到了日本京都或者一個假裝有氣質的豪宅建案,不管名稱是什麼,台中人只管他叫「綠園道」。

所謂「經國路」到底是紀念蔣經國?還是取「經國濟世」之意?或者兩者俱可通?事實上,蔣介石為子取名經國,其意自然是對長子「經國濟世」的厚望。但不論要不要用路名紀念蔣經國,不論他在台灣歷史上的功過要幾分對開,他的一席之地就是無可抹滅,挨罵的歷史人物罄竹難書,就像蔣介石一樣,「大中至正」牌匾可撤,蔣介石政府遷台的歷史事實不可逆,他讓台灣免於赤化,也製造了白色恐怖,最終蔣氏父子讓台灣在四十年不到的時間裡,經濟起飛而民主啟動。

柯文哲把扁政府刻意更改的「自由廣場」再念成「中正紀念堂」,基本符合他那一代的「現實記憶」,年輕人叫那裡「中正廟」,但不論什麼名字,柯文哲選擇的還是「現實記憶」,原因簡單到根本不必解釋;被問到他若當選市長,會不會再把「自由廣場」再改回「中正紀念堂」?柯文哲的回應,歷史就是歷史,不要動來動去,「發生就發生了,不要改來改去。」直接講,若非有牌匾爭議,柯文哲腦袋裡大概未必記得住,「自由廣場」的牌匾舊名不是「中正紀念堂」,遑論他大概也沒特別去記那牌匾的原名是「大中至正」。

年輕批評黨國教育竟能讓「深綠、墨綠」的柯文哲受毒害如此之深,二二八、白色恐怖是他先祖的記憶,柯文哲選擇「向前看」,把共識基礎建構在「共同的未來」,而非「不同的過去」,對許多堅持轉型正義的人(不論是年輕人或老年人)而言,是難以接受甚至不可思議,但柯文哲証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尤其是不論二二八或白色恐怖都已經補償,人權園區已經設立,白色恐怖時期檔案在可預見的未來也將公開,照正常,民進黨八年執政就應該完成轉型正義,很遺憾做得不夠徹底,而為了選舉動員,民進黨某種程度也成為「精神上的加害者」,結果不論藍的綠的,要不認為自己受迫害要不認為自己被擠兌,這是民主台灣最荒唐的事。

柯文哲沒有能力也無意完全解決歷史爭議,但他站在現實基礎重建人民感情,此刻他還有人氣,口頭說說「中正紀念堂」,是站在綠的一邊,邁向藍的一邊。

相對的,連勝文要改名「市府路」為「經國路」,卻是站在藍的一邊還要更縮回藍的一邊,就選戰鞏固基本盤,不能說錯,但是,這也意味國民黨除了基本盤已一無所有,然而,社會氛圍這個基本盤即使未達崩盤也已鬆動;更重要的,國民黨必須體會,台灣在國民黨統治下,固然有著經濟起飛政治民主的成績,但也曾經在政治上造成台灣一代(甚至兩代)人的傷痛,連勝文不懂,國民黨不能不懂。

「經國路」或許是呼應國民黨的選戰口號,「柯文哲當選中華民國會亡」,要用蔣經國喚醒對中華民國之愛,類似口號一點都不新鮮,民進黨執政八年,民進黨總統陳水扁貪汙貪到此刻還在坐監服刑,中華民國都沒倒,這個喚醒舊記憶的策略說服力實在非常有限。

「經國路」到底能爭取多少票?就像陳水扁改了「介壽路」而為「凱達格蘭大道」一般,改名沒辦法改變政黨二次輪替的必然發展,當然,改了就改了,現在大概連藍選民也不會僵化愚蠢到要把凱道再改回「介壽路」之原名,甚至「介壽路」在新世代腦袋幾乎根本不存在。選舉終究要築基於現實,唯其如此,才有未來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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