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周小川人事案引發的路線疑慮

2014-09-26 14:44
中共建國以來任期最長的人行行長周小川,近日傳出可能去職,引起國際金融界的矚目。
中共建國以來任期最長的人行行長周小川,近日傳出可能去職,引起國際金融界的矚目。

這2天國際金融界最夯的話題是中國人民銀行行長(中國的央行總裁)周小川是否要去職的人事案,而此案也引發對中國經濟改革路線的疑慮。

周小川從2002年底接任人行行長至今已近12年,他是中共建國以來任期最長的人行行長,堪稱中國金融界的長青樹,即使年齡已超過65歲的退休年齡,但他仍得到北京的特許延任,顯見其份量與重要性。

而周小川擔任行長的這12年,也正是中國在全球經濟與金融界中,能見度與影響力快速提升的12年。2008年金融海嘯後,中國甚至被提升到與美國並列的「G2」地位,全球經濟的「決策集團」也由過去的「G7」移轉到「G20」。周小川頻繁的出席各項國際金融會議,幾乎成為中國的國際金融代言人;在美國聯準會(FED)主席柏南克卸任後,也成為G20集團央行總裁中最資深而有影響力的總裁。

在周小川手上,貨幣政策支持中國每年兩位數的經濟成長、穩定的度過高通膨、駛過金融海嘯,同時逐步放寬國內的金融與利率管制(雖然尚未竟其功),對外則是人民幣在國際上揚眉吐氣,人民幣國際化腳步走得較過去更快,全世界各國幾乎都在與北京簽訂換匯協議、建立清算機制、爭取離岸中心,其建樹算是不少,也因此其下台與否才會如此引起矚目、議論。

中國的人行不論在體制或實際上,與其它國家央行的「獨立性」仍相距甚遠,人行基本上接受國務院指令,是北京整體官僚體系的一環。不過,當中國經濟在推動金融改革以消除泡沫、化解影子銀行問題、減少整體債務上,與放寬貨幣政策、保增長的政策上,卻有一定的矛盾與衝突。

作為人行行長,周小川基本立場當然是以金改為主軸,但為了保增長的政策要求,人行還是陸續推出了幾次「定向降準」(降低存款準備率)、定向寬鬆的政策,但其幅度與廣度卻未必合北京的期待。因此,如果周小川下台,外界認為可能代表保增長派勝利,中國的金融改革又要延遲數年,甚至可能造成難以收拾的泡沫。

另一個政治上的考量是:習近平上台後,雖然讓周小川延任,但他終究要有一個「自己的行長」─這就像1987年,原FED主席伏克爾任期屆滿時,雷根總統的幕僚建議其換新的主席的理由一樣─要有一個「自己的FED主席」。

不過,中國經濟的改革開放歷經30多年,早已遠遠超過回頭點,內部會有爭議者大都屬技術性問題─如開放腳步時程、經濟重心由出口移向內需消費等,並不會涉及基本路線問題。所以,縱然周小川下台,但中國經濟繼續開放、追求成長的路不會改變,所差者大概是改革開放的速度而已。

當然,有一個最大的風險是:周下台,中國重回增長老路,加大刺激經濟的力道與幅度,結果可能「擠出」較漂亮的增長率,但養出更大的泡沫與債務,對未來的中國經濟造成更大的傷害。畢竟,從國際案例看,不論是去槓桿、與通膨作戰,都必須忍受短期的痛苦與較低的成長。如果中國不願接受、忍受短期的較低成長,未來可能迎來一場金融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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