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為了真理而犧牲:《烽火中的大愛》選摘(1)

2019-11-24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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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真理。高過他們的生命,甚至高於他們最最愛的兒女?(圖為示意圖,與本文無關,影一製作提供)

真理。真理。高過他們的生命,甚至高於他們最最愛的兒女?(圖為示意圖,與本文無關,影一製作提供)

一九四○年代,二十多歲的青年介民書寫他的自傳體小說,書名暫定為「假如我為了真理而犧牲」,最後一章的標題就是「我的犧牲」。當時他心心念念想的「犧牲」多半是藍天碧血、敵人的砲火之下,怎會料到是自己的國土上的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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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在一九四一年給孫坤榕的照片後面,有這樣的題字留言:「我寧願跟真理做個小鬼,而不願跟虛偽攜手,做個安琪兒!」二十四歲,芳華正茂的女子,誓言追隨的竟是「真理」這兩個字。

真理。真理。高過他們的生命,甚至高於他們最最愛的兒女?

在最後的日子裡,介民在一本小冊裡寫了叮囑孩子們的話語,小龍有印象看見過,可惜後來找不到了。只留下一頁紙片,介民在上面寫下三兄妹的出生年月日和地點、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姓名,還有當時爸爸媽媽的歲數。……未來難料,焉知孩子們會不會流落天涯海角,往事難追,但願這幾個名字和日期,能夠永遠鏤刻在他們的記憶中。(也是從這裡,我找到明珠只比介民小一歲的證據。)

一九六三年一月十八日,被宣判了死刑的介民提出要求覆判。

那天是兒子小龍十五歲生日。介民在給張元凱、吳珍玉的信中寫下這段話:

「凱兄,木蘭溪水長久在流,玉妹,白鴿嶺高壯地站立,鄉親至愛之恩亦(永)不能忘。弟夫婦永遠不忘兄妹恩德,願 上帝賜福氣平安給您們共龍兒。(信請您們保存)鄉弟薛介民敬上。主後一九六三年元月十八日,龍兒十五歲生日。」

雖然要求覆判,介民和明珠已經做出最後的準備。在小龍生日這天致張元凱、吳珍玉夫婦的這封信,不僅是正式的「託孤」,更是借鄉親——家鄉的山水象徵,抒發他最終的懷抱:「木蘭溪水長久在流,白鴿嶺高壯地站立,鄉親至愛之恩永不能忘。」

一月廿一日,國防部判決書(覆判)發出,維持原判。「總統」「代電核定」。(一九六三年一月份的「蔣介石日記」未提及此事。)

一月廿三日接到覆判判決書,同案張紹楨、李和玉在「受送達人署名蓋章」欄都簽了名,但介民、明珠只是按下指紋。估計是拒絕簽名而被迫按指紋,不似普通的輕輕一按而顯示的指紋,而是一片殷紅如血。

一九六三年一月卅一日(農曆正月初七,星期四)早晨七時,介民、明珠在台北縣新店鎮安坑刑場就義。據說政治犯行刑都在星期二和星期五,可能那只是馬場町的慣例,安坑另有自己的規矩。當天早上六時半提庭、驗明正身,由憲兵第二○一團執行槍決。國防部並以最速件發文台北市政府社會局,請派工前往安坑刑場收屍埋葬,副本送市立殯儀館。

參謀總長彭孟緝發文,國防部密令軍事檢查官王化歐上校,於當日上午六時半到軍法局將二人提庭驗明正身後,交由憲兵二○一團押赴刑場執行槍決,並蒞場監刑具報。

前國民黨軍參謀總長彭孟緝。(圖/維基百科)
前國民黨軍參謀總長彭孟緝。(圖/維基百科)

執行前的慣例手續,問明珠「姓名年齡住址等」,俱答。問「你最後有何話說」,不答。問「你還有什麼遺囑嗎?」答「我的兒女交給國家撫養。」

問介民「姓名年齡住址等」,俱答。問「你最後有何話說」,不答。問「你還有什麼遺囑嗎?」答「我的遺體送給國防醫學院。我有活頁本一冊請交給我的內兄姚勇來,並請他盡量不讓子女知道已經執行了,並請他照顧。」(「活頁本」後來下落不明。)

介民最後要求(一九六二年耶誕節提出):「一,執刑前請准其夫婦作最後見面。二,執刑前請准派牧師作最後禱告。三,執行後身體捐國防醫學院解剖研究。」僅第一項允准,第二項「於法無據」,第三項因過去都是由家屬領回殮葬,「未便由本局送國防醫學院處理」,皆駁回。

七時三十分執行完畢。八時報告表稱中彈數:介民五,明珠三。

生前最後的照片裡,介民神情平靜自若;而明珠照相的那一瞬間,卻捕捉到她悲憤激動的表情。這個年方二十就奔赴革命,承受了監獄和酷刑、九死無悔的女子,在那個時刻的情緒流露,只有一種解釋:她的唯一放不下的牽掛——不是唯一,是三個;身為三個孩子的母親,想到這一腳跨出之後天人永隔,從此再也無法保護照顧她風雪嚴冬裡的弱小幼雛,獄中尚且日日夜夜擔心他們挨餓受凍,她走後孩子們的命運更不可知……任是再怎樣情懷壯烈的女子,那一刻也難以自持了吧。

哥哥姚勇來即來認定,並申請領回遺體送去殯儀館。介民、明珠都不約而同在遺言中提及:死後捐贈遺體供醫學院解剖研究,及捐贈眼珠等,均未被採用。

二月一日上午十時,三名子女在台北市立殯儀館見到不再有生命的父母親。孩子們是舅父舅媽帶著去的。張元凱夫婦也去了。是不是該讓孩子們看到父母親的遺體,長輩們是有過顧慮的;最後還是張元凱從醫生的心理學角度,認為應當讓孩子親見、面對、告別,才不會有一生的懸念。

兩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孩子看了,連眼淚都流不出——人世間最深徹無底的恐怖和絕望,是連眼淚都被閉止住了的。

父母親的遺體旋即入爐火化。焚化成灰之後,小龍聽見一名焚化爐的員工說:「那男的(指介民)身體壞透了,骨頭全鬆了。」

從殯儀館出來,三個孩子走在台北市的馬路上;才是大年初八,農曆年慶典的氛圍還未消失,行人和家家戶戶好像還在節日團圓歡樂的氣氛裡。三個孤兒,哥哥走在中間,兩個妹

妹各一隻小手放在他外套兩側的口袋裡。他多希望自己有能力給妹妹們更多的溫暖,然而他才十五歲。他真是等不及要長大。

二月廿六日,俞大維、彭孟緝又發「簽呈」附上薛姚生前死後照片各一張,兩人共四張,請總統過目。

介民和明珠的骨灰盒,安放在台北市中正路的善導寺。

台北善導寺。(圖/維基百科)
台北善導寺。(圖/維基百科)

當時小龍就讀建國中學高一,被張元凱吳珍玉夫婦收養。張元凱小介民兩歲,福醫第五屆畢業,是明珠的學弟;而吳珍玉曾因代轉信被提訊,但依然沒有畏懼的照顧這一家人。

原本小龍是要由舅舅舅媽姚勇來、沈嫄璋夫婦收養的,但舅舅嫌他性格倔強,寧可收養性情溫順的小鳳。這個男孩,結果由最有愛心的張元凱夫婦收養,是他人生最幸運的轉折。他不再需要像兩個妹妹那樣,輾轉於一個又一個寄養人家,每過一陣、不知多久,就要適應一個新的寄養家庭、新的「家人」和那家的傭僕(有的傭人嫌小孩多事,對她們相當刻薄)、新的學校新的環境……,頻繁的遷移和適應,對於一般成人都不是容易的事,何況是

孩子,更何況是甫經喪亂傷痛的弱小心靈。

除了舅舅家,小鳳與小凰也曾經暫時寄養基隆余流水、周淑安家;余、周兩人皆為福醫第四屆,也都是醫師。小鳳多半時候還是住舅舅家,直到舅舅舅媽也出事——這是後話了。小鳳亦曾住乾媽陳素瓊(亦為福醫四屆)家中,但陳後來移民法國;她短暫寄居明珠舅舅薛天恩剛從美國回台灣的兒子薛國航家,後來她考上東海大學,張元凱為她出了學費和充足的生活費,然後決定還是收養她。小凰先是寄居基隆余流水、周淑安家,最後薛天恩在美國的長女薛靜山收養了小凰。

二月十三日,軍法局將《日本武士》譯稿、原書及覆判判決書發給姚勇來。

五月十三日,空總公文建議國防部發還薛姚信義路遺產給子女。「判決書」中是規定「全部財產、除酌留其家屬必需生活費外、沒收。」但之前(二月十二日)姚勇來曾代子女陳情要求保留信義路房產。空總四月十八日函國防部軍法局,將房屋發還交予子女監護人姚勇來負責租賃,每月租金一千元,作為子女生活教育費用。事實上,家中僅剩下少量衣物日用品,診所藥品經過幾年擱置已腐蝕霉爛廢棄;且尚欠下債務。房屋尚欠大筆貸款及稅金,即使不被沒收也難以保有,據說後來只好以極低價錢賣出,子女還是一無所有。

一九六三年六月一日,空軍十一大隊上尉飛行員徐廷澤駕F-86F從新竹起義飛福建龍田軍用機場。

自一九四九年四月十七日起至一九八九年二月十七日,共有二十二起從台灣地區(包括金門)駕機起義事件。其中七起由岡山起飛。

一九六五年秋,小龍考入台灣大學理學院動物系就讀。在張元凱、吳珍玉夫婦慈愛的呵護之下,這顆飽受創傷的少年的心漸漸療癒,在大學裡專心求知,開始了他對生命科學的興趣和追求,並且奠定了他成為一名科學家的終身志業。

同年十二月,小凰赴美,成為明珠舅舅薛天恩長女薛靜山的義女。靜山住在美國賓州費城,丈夫姓林,是一位醫生,有兩個比小凰略小的男孩。全家都是虔誠的基督徒。在那裡,小凰從頭學英語、上初中。林家全說英語,小凰很快就「忘記」了中文——也許是一種有意的遺忘,將童年慘痛的夢魘隨著母語一併清除到記憶之外。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廿六日,國民政府大法官會議「釋字第六十八號」明定:「凡曾參加叛亂組織者,在未經自首或有其他事實證明其確已脫離組織以前,自應認為係繼續參加。」這項釋文成為特務機關逮捕政治犯的利器。一九六六年四月廿四日,明珠兄嫂姚勇來、沈嫄璋被捕,罪名是當年在福建加入「匪黨」未自首;其實是被牽入《新生報》和調查局,甚至軍統、中統的派系鬥爭,原調查局三處的處長蔣海溶、副處長李世傑的案件;而陷人入罪的藉口和手法便是這條釋文。沈嫄璋於八月十六日冤死在調查局。局方聲稱她是自殺身亡,但在嚴密監視的獄中絕無可能自殺成功,況且死亡跡象亦非局方所稱的「自縊」,而是身體遭到致命傷害,極可能是酷刑致死的。由於沈嫄璋是有名的女記者,她的入獄和猝死一直有許多揣測和說法;而《新生報》的血腥冤獄,牽連之廣之慘,也是當年的大案。次年一月,姚勇來移送到青島東路警總軍法處看守所後,才被允許寫信告知三個女兒她們母親的死訊。姚勇來判十五年(因被迫「證明」妻子是自殺的,而得以免一死),十年後「大赦」出獄,身心俱傷,任大樓看門員,九○年代初鬱鬱以終。

白色恐怖時期死亡的女記者沈嫄璋。(圖/維基百科)
白色恐怖時期死亡的女記者沈嫄璋。(圖/維基百科)

舅舅舅媽出事時,小鳳還住在他們家,又一次經受了家被抄、人被捕的驚恐。這時張元凱夫婦又伸出慈愛的援手,悉心照顧小鳳。飽受顛沛流離之苦的小鳳,就像將枯的小苗受到了陽光雨露的滋潤,以優秀的成績考上東海大學,出落得與她母親當年一樣苗條秀麗。

在台大念書的小龍,住在義父張元凱醫師家中,「康德診所」後進的一個小房間裡——那正是多年前明珠在「康德診所」兼職時照看婦產科病人的地方。物是人非,他只能搜尋模糊的記憶,想像當年母親在這裡留下的話語和痕跡……。雖然就讀的是號稱學術風氣自由開放的台大,但在那個戒嚴年代,他的身世在一般人眼中是如瘟疫般避之惟恐不及的,所以他只是潛心讀書,涉獵除了本科之外的人文書籍,寫一些文學和思想性的文章投稿給校刊雜誌;大三那年還擔任了《大學論壇》雜誌的副總編輯。當時我在歷史系就讀,也給雜誌投稿,因此與他結識了。其實在見到他之前我就已讀到過幾篇他的文章,知道是出自於一個理學院的學生,不免另眼相看。認識之後,我覺察到這個男孩有一種孤傲倔強和落落寡歡的氣質,後來才知道原因。在斯時斯地,他的出身背景對於他未來進入社會就業、交女朋友、結婚……種種人生大事,都是難以跨越克服的天塹,除非永遠離開這個地方。我會與他交往,令他難以置信竟然有女孩子「傻」到不在乎這些。

那是二十世紀自由思想風起雲湧的一九六八年。在當時台灣戒嚴年代封閉的環境裡,像不少年輕人一樣,二十歲的我熱情、好奇、困惑,時時在尋求一些答案,憧憬著廣闊的知識世界,吃力地思索著「人類的幸福和前途」之類的大問題。這時這個動物系的男同學給我看一本英文「烏托邦」小說Brave New World。我正好剛讀過《一九八四》,也約略知道一些有關「負面烏托邦」的理論,看到這部充滿典雅的人文關懷與繁複的科學想像、又具有引人入勝的情節和瑰麗場景的文學作品,自然一讀就為之驚豔而不能釋手。當時這本書在台灣還沒有中譯本,我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學生,就決定把這本經典文學作品翻譯出來。整個大四那年,我倆的課外時光就在合作譯書中度過;畢業前夕這項工作也完成了,書名定為《美麗新世界》,一九六九年在台北初版,其後再版不計其數;二○一三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出了修訂版。

一九六九年夏,小龍台大畢業,依法服兵役一年。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他竟然被選上當憲兵,還擔任副排長!台灣青年服兵役能當上威風的憲兵,多半是有「背景」的子弟的特權,他怎能當上憲兵始終是個謎。那一年的軍中生活,他每一分鐘都在神經緊繃的狀態,夜裡睡覺也不安穩,唯恐說夢話被同寢室的人聽見,洩漏了「匪諜兒子」的身分。有兩次任務對他是極困難的考驗:一次是要他帶上一小隊伍執行槍決人犯,還好後來取消成命,如果真的親赴現場,難說會不會崩潰。另一次是蔣經國從美國回來,小龍的連隊奉派去松山機場擔任接機護送的任務。小蔣那次赴美,在紐約遭到黃文雄、鄭自才刺殺,倖得逃命,驚魂未定,警備特別森嚴。當他近距離看到小蔣,舉槍射擊的念頭揮之不去。但他知道:自己腰間的槍枝,第一顆子彈是空包彈,他射出那一槍,對方安然無恙,自己則會立刻被制伏在地,然後無數無辜的人都會倒楣。他把汗涔涔的手從腰間撤開了。

小龍以優異的成績獲得美國普度大學全額獎學金。一九七○年九月,身上帶著張元凱夫婦給他做盤纏的兩百元美金(一個月後他收到第一張獎學金支票時就把這筆錢寄回去了),與我一起離開台灣赴美留學。他怎能安度層層關卡出國,就跟當上憲兵一樣,也始終是一個謎。我們上機的那天,他極度緊張、惴惴不安,深恐無法過關出境,或是在登機的前一刻被攔下來;甚至飛機發動了,卻因為機上有不該走的人,而繞回跑道停機開門逮人……在當時的台灣,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直到飛機上了藍天,看著窗外的白雲,他才鬆一口大氣,對我說:「龍歸大海!」年底,我們在印第安納州結婚。婚後發現他睡覺時習慣用被子蓋住頭,即使在大熱天也是如此。直到過去好一段日子,也是身在國外漸漸遠離了那深沉的恐懼,才不再睡覺時把頭埋在被子裡了。

一到美國,趁著開學之前的幾天空檔,小龍特意去到費城看望小凰。小凰剛從高中畢業,養父母已經為她申請到離家不遠的一所聲譽甚佳的私立大學的入學許可。但出乎大家意料的,小凰卻在開學前夕向家裡宣布:她不要上大學了,她要結婚,然後立刻跟著丈夫去南美洲。原來小凰在暑期基督教青年夏令營裡,認識了一位姓凱利的、大她八歲的白人教士,這人很快就要去南美洲哥倫比亞的叢林對土著傳教。凱利向她求婚,要她現在就嫁給他,然後立刻隨他一同去南美;他說:否則他不知道自己幾時才會回美國,可能永遠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兄妹五年之後在異國重逢,還感覺彷彿如夢的小龍,被這個不亞於炸彈的宣告炸得六神無主。他苦苦勸告小妹,不要這麼衝動做下這麼大的決定,要她先上了大學再說,凱利如果真愛她一定會回來找她的,兄妹好不容易團圓怎能又再離散……訴之以理動之以情,說得口乾舌燥,無奈小凰的個性顯然也傳承了家族的固執倔強,絲毫不為所動。最後做哥哥的只好跟重聚才兩三天的妹妹道別,他去中西部的印第安納州上學,她去南美洲的哥倫比亞,從首都波哥大走不知多遠多久的路,去到一個根本不知其名的荒野叢林裡,過著沒水沒電近乎原始的生活。兄妹之間還是保持通信,雖然一封信要走好長的時間,而且小凰只會用英文寫信了。

適逢一九七○年底開始了台灣留學生在海外發起的「保衛釣魚台」運動。這個有「海外五四」之稱的保土愛國運動,起因於美國將歷史上原本屬於中國、鄰近台灣的釣魚台列島,與琉球群島一併私相授予日本,而國府不僅吞聲屈從,甚至對得知之後發起抗議活動的愛國學生加以打壓。許多學生自此對民族主義有了進一步的體會,開始試著認識那個曾經是最大的禁忌的中國。小龍和我也參與了保釣運動,同時開始了重新認識中國的探索。在一個不存在政治禁忌的自由土地上,我們如飢似渴地閱讀從前無法接觸的書刊,試著去了解自己父母親那一代人的真實的歷史背景,閱讀那些可能是啟發了他們理想的讀物、那些可能影響了他們的思想和抉擇的人物和事蹟;更希望有一天能夠踏上他們走過的土地山川,去明白發生在他們命運裡的真相。

*作者為知名作家,曾任編輯與教職,現居美國加州從事文學創作。曾獲《聯合報》短、中篇小說獎,小說與散文著作繁多。本文選自作者新作《白鴿木蘭:烽火中的大愛》(印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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