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登山導讀:上海淪陷時期的非常文化現象─《萬象》憶舊

2019-11-07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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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華的回憶文章,有點像小說,充滿了對話,大話連篇,小學生似的語言幼稚可笑;周璇的文章是經過「一位同情我的小姐為我修飾」的,敘述語句誠懇,沒有花花腸子的語句。金錢問題也是這兩篇文章中的一個焦點,在周璇的文章中,只就嚴華說其離家出走時將存摺也帶走了一事做了辯白,周璇說她是「帶了兩萬元的存摺走的」,而這只是她「積蓄的一部分」,她強調在百代公司灌《西廂記》,「版稅就有八千元」。而嚴華不同,一筆一筆將他們不同時期的薪水標準記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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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小報名人陳靈犀(又名陳聽潮),筆名貓雙棲樓主。他寫鄧糞翁的〈辟塵小語〉和叔紅(桑弧)寫的〈關於糞翁〉是可以並讀的。我記得糞翁這個名字,是因為張愛玲的《傳奇‧增訂本》而引起的。一九四六年十一月張愛玲的《傳奇》出了增訂本,是由龔之方與唐大郎合作創辦的山河圖書公司出版的,唐大郎請了上海著名的書法家糞翁為此書題簽,當時糞翁已改名為散木了。

不管是糞翁或是散木,其實都是指鄧鐵(學名世傑)一人。從二十年代起,他的書法和篆刻便名揚海內,他由於不滿時政,佯狂避世,行為古怪,被稱為怪傑。糞翁的書法篆、隸、真、行、草各體皆精,雄渾拙樸,在書壇上有「江南祭酒」的美譽。篆書早年學蕭蛻庵,而蛻庵又師法吳昌碩,因此他受吳昌碩影響極大。晚年則融合甲骨、大小篆、竹木簡,自創一格,橫不求平,豎不必直,結構恣意開張,布局隨心所欲,他說:「非篆非籀,非古非今,是自己家數,不自門入。」隸書以漢張遷碑為主,真、行、草源於「二王」而歸於「二王」,味道醇厚,意趣橫生。篆刻早年學於李肅之,壯年以後又歸於趙古泥、蕭蛻庵門下,三○年代便以篆刻而揚名海上,在藝壇上有「北齊(白石)南鄧」之稱。

他如,筆名天命寫的〈星社溯往〉和徐碧波寫的〈哀顧明道〉,都是有關「星社」的歷史和其成員的珍貴文章。一九二二年范煙橋在蘇州與趙眠雲組織文學團體「星社」,范煙橋在〈星社感舊錄〉裡追憶當時的情景:「當民國十一年間我離開故鄉,移居吳門時,首先和趙眠雲相識。那時他正是張緒翩翩,而且在胥門開著趙義和米行,不是寒酸的書生。既然臭味相投,自然一見如故,便接連著酒食爭逐了好幾回。在七夕的那一天,他約我和鄭逸梅、顧明道、屠守拙、孫紀于諸君以及族叔君博到留園去。我和姚賡夔(蘇鳳)及舍弟菊高同去,在涵碧山莊閒談。大家覺得這一種集合很有趣味,就結成一個社。我說:﹃今夕是雙星渡河之辰,可以題名為星社。﹄星社就這樣有意無意之間誕生了。……(成立後)常作不定期的集合,所談的無非是文藝而已。同聲相應,同氣相求,自然陸續有人來參加,我們並無成文的章則,只要大家話得投機,也就認為朋友了。」他們編《星報》,共出二十五期。一九二三年夏季,改出《星光》雜誌,三十二開本,是不定期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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