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面的時候我要求自己:身體健康、頭腦清楚地活著出去。出去當天就進入工作狀態,開工寫字。
我沒有出來當天就進入工作狀態開工寫字,要想清楚再動手。
在裡面,我必須回答三個代表的問題: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出來之後,我必須回答自己的問題: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愛。
曾經,一遍遍暗誦舊日詩句:「如果說我們愛過/在我們年輕的歲月裡/我們的真情感動了天/感動了地/撼天動地其實不重要/親愛的你要記住/我們曾深深地感動過自己/我們曾經愛過的一切啊/只是因為愛」。這是一首情詩又不是一首情詩。
因為愛所以愛。回答三個代表,不是為了逃避刑責。回答我自己,也不是為了迴避追問。
不為挑戰禁忌顯示英勇,不為受到的傷害以牙還牙。
我只是在表達那個被禁止的愛。不管這禁止來自牢籠還是自己。
因為愛,所以愛。
對自己的愛。我要治療自己,好好愛自己。寫作,一直是我治療自己的方式。
對中國的愛。還是那個溫和的公益人依然不變,說過一遍又一遍的話依然不變:我愛你中國。
不管那牢籠有形還是無形,我要釋放我自己。
用一如既往的方式表達,就像不曾經歷傷害一樣。
用拒絕自我禁止的方式表達,就像沒有禁止一樣。
這是我的修行,我的宿命。我把自己交給命運。
就像麥子把自己交給土地,成為種子。
就像羊群把靈魂交給上帝,雲朵把潔白交給天空。
*作者為自由作家、紀錄片獨立製片人。著有《一切從改變自己開始》、《行動改變生存--改變我們生活的民間力量》、《可操作的民主》等著作;先後建立了「北京手牽手文化交流中心」、「泰安愛藝文化發展中心」等公益組織,發起了「北京水源保護基金會飲水思源愛藝文化基金」。本文選自作者新著《敵人是怎樣煉成的──沒有權利沉默的中國人》(時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