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反課綱的勇氣

2019-08-29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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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市教育局到校進行新課綱到校客製化培力服務。(圖/臺中市政府提供)

台中市教育局到校進行新課綱到校客製化培力服務。(圖/臺中市政府提供)

我是新課綱第一屆高一生。一年前,我一路苦讀準備會考,不料考完後發現那適性、多元根本是個謊。採計上,只問你有幾個A,國英數社自都是A才能入一流學府。那其他計分的多元表現呢?要服務時數、社團,學校開課;要就近入學,只要在同樣分數計算方式的區域就是滿分;要均衡學習,藝能科及格就好……,考試之外的成績可說是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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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聯考的公平可昭天下,嘉惠了多少在貧乏資源中苦讀的學子。向上的精神與正義,如今被制度操弄。舞台上的大人們,難道有走過我們這般迷惘無章的求知之路嗎?冷氣室裡擘劃制度的官員,難道你們就要這麼過河拆橋,斷送學生們一條扎實平穩的學習大道嗎?

我是新課綱第一屆高一生。過去這段時間,一位一位的老師們苦口道出,他們摸索出的課綱。即使教育單位大力的宣達,在許多家長眼裡依然是霧煞煞。什麼是素養?素養怎麼補?探究與實作到底要搞什麼?無盡的焦慮落在了我們的肩上,我們無法反顧,只得吃力的扛起。但是眾人心中皆有數的是,教改改出來的程度與態度如何?如此複雜,豈為正確的方法與方向?「同學,說說看,你做為第一屆新課綱的學生,有沒有什麼感想?」新生訓練時,教學組長隨機挑了個學生問。「白老鼠……」「不要說是白老鼠!」一位老師嘶吼,全場剎那間鎮靜。「白老鼠不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什麼實驗,而你們知道!」哪裡知道?我心中嘀咕。什麼時候知道?教科書不久前才編完,到現在參考書難見書局架上。知道什麼?連我們要考的大學學測,方式都還沒拍板落定。如何知道?全面實施方初始,老師們都還絞盡腦汁地想要如何面對。誰知道?我還不信那群小時候不讀書,長大當官的既得利益者,清楚他們如何操縱一代學子的將來。實施多久?一旦有了差池,這課綱要用十年,夠一個黃口小孩長大了。這期間,他看見的社會是如何?教育能給他什麼?

20190810-108新課綱解析座談會,教育部長潘文忠出席。(盧逸峰攝)
20190810-108新課綱解析座談會,教育部長潘文忠出席。(盧逸峰攝)

我是新課綱第一屆高一生。暑輔時,許多老師一站上講台,都是掛著愁容嘆息。「新課綱,只有少東西,沒有多東西!」數學老師說,以後國中要教三角函數,不教配方法和三心,而我們國中學舊課綱、高中學新課綱的結果,便是許多地方重疊。而補習班老師最常說的一段話,「這地方雖然課綱刪掉了,但是如果不講,以後寫題目會卡卡的,所以我們還是要補充……。」國中時,歷史老師說,現在大陸日益強大,以後全世界都在讀中國史時,就只有臺灣在讀東亞史。高中老師說,以前學長姐的課本大概有十五章,每章都有三、四節;現在翻翻你們的課本吧,只有六章,每章只有兩小節左右,全是主題式編法……。物理老師說,本來有九章書,後來宇宙學和流體力學這些被刪掉,課又只剩每週一節,真是不知道該怎麼上……。地科老師說,雖然課綱強調要探究與實作,但是該知道每節課都要探究與實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是新課綱第一屆高一生。沖刷掉了的基本學力,我認為全體學生都該擔憂我們知識的巨人,會被課綱給砍得血肉模糊。那些不見的課程都去了哪裡?答案便又回歸到了課綱著重的探究實作。然而,這些課綱是誰在幕後審查的呢?當一些大學教授都還謙遜地認為自己未有資格審查時,他們的位置被學生們給取代了。這是當年馬政府時代,課綱微調事件所種下的因果。今天,或許因為執政黨的位置危如累卵,他們要搶在今年不顧品質推上新課綱──也因此立委喊出了課本成為政治文宣的聲音。只是,當年學生只是為了政治因素在抗議。今年新課綱的第一屆學生與家長們,我們的教育體系正在「國中化」──國小學得越來越難,高中越改越簡單,但是所有的學生都在耍嘴皮、瞎起鬨;我們的教育已在走火入魔的改革中,失去了中心思想,失去了四維八德,失去了正統地位。這麼危急的事,危急的是我們未來的國家棟梁,危急的是一代教育的空白!此時,我們能有當年反課綱的勇氣嗎?

我是新課綱第一屆高一生,我急了。請聽見我,這是對教育最沉痛的控訴。請相信我,我是那首當其衝被踩扁的幼苗。如同當年五四運動《北京學界全體宣言》起草者羅家倫:今與全國同胞立兩個信條道:臺灣學生的版圖可以自由而不可以無束!臺灣學生的教育可以共榮而不可以割伐!教育完了!同胞起來呀!

*作者為教室裡嘆息的高一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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