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登山專文:真實與被扭曲的心靈

2019-07-01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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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圖/維基百科)
魯迅(資料照,圖/維基百科)

顧頡剛與胡適的「始善終隙」,有其原因。他們的分合,雖說最後有政治觀點的分歧,但主要還在於兩人思想觀點的轉變,有以致之。胡適已從疑古而到重建,而顧頡剛仍舊在疑古,最終兩人的思想可說是已「迥然有別」了。而兩人的關係也從「風義師友」,到「由親轉疏」了。其間的各自轉變,是有脈絡可尋的。因此「由合終分」,這已不是偶然,而是歷史的必然了!。但最終鬧到不念師生之情,大肆批判,則是政治的扭曲,而做了許多違心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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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日,顧頡剛以上海學院教授的身份,至上海《大公報》館,參加王芸生主持的「胡適思想批判座談會」。與會的有沈尹默、周穀城、蔡尚思、吳澤、張孟聞、劉鹹。顧頡剛在當天日記裡寫道:「今日會上,和胡適有直接關係者只我一人。此會當是北京方面命開者,而我則為其提名,不容不到,故連日有電話來催迫。」六日,顧頡剛將當天發言記錄稿改寫,題為《從我自已看胡適》,刊登於十二月十六日上海《大公報》。在該文,顧頡剛先談到他和胡適的學問關係,在「對胡適思想的批判」一節,顧頡剛提到他的《周易卦爻中的故事》和《從〈呂氏春秋〉推測〈老子〉之成書年代》被胡適反駁,他引用錢玄同的話,認為胡適的思想倒退。在「為批判胡適而聯繫自已」一節,顧頡剛說:「……這二十年來,我陸續發現了胡適的種種毛病,交誼也由枯萎而死亡,但為了小資產階段的溫情主義所限,不肯對人說。現在覺悟到應該嚴格分清敵我,所以我確認胡適是政治上的敵人,也是思想上的敵人,惟有徹底清除他散播的毒素,才盡了我們的職責。」這是顧頡剛正式與胡適劃清界線的宣言。

一九五四年十二月,顧頡剛被選為全國政協二屆委員,在二十四日第一次全體會議上,他深刻地檢查了他在解放前與胡適之間的關係。為此,他從十八日起就開始寫發言稿,並徵求辛樹幟、李平心、吳晗、侯外廬、尹達等十人之意見,歷經七天而後定稿。在這篇長達三千字的發言稿中,他說:「我在故紙堆裡摸索多年,知道宋代學者有強烈的批判精神,清代學者有精密的考據功夫,心想如果能把這兩種好處合而為一,整理工作必可做好,就用全力去追求之。以後又接受了胡適的治學方法,‘第一個起來擁護他’。自一九二一年討論《紅樓夢》,至一九二六年出版《古史辨》第一冊止,這期間‘我的研究工作大體上是跟著他走的’。」「解放以前的三十年中,胡適所以能在反動政權的範圍內,以文化界領袖自居,……我是在一定程度上,替他造成他的虛名和聲勢的一個人。

這就是我對學術界和全國人民,最抱疚的事情!」。這話雖有責備求全、過甚其辭之嫌,但也能反應出顧頡剛與胡適,有一段頗長的親密關係。接著他說:「至於我的學問的實質和基本方法,原是宋人和清人給我的,……到底是在祖國的長期文化裡的自生自長的,……至於我想把經學變化為古史學,給我最有力的啟發的是錢玄同先生,同胡適絕不相干,胡適還常常用了封建思想給我們反駁呢?」又指斥胡適「販賣空疏的、反動的實用主義」,「大吹大擂」,「賣空買空」,「拿章炳麟、王國維的著作來比較,他實在差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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