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轉型正義慢慢來比較快

轉型正義是個正夯的話題，但我想談談為什麼我們需要轉型正義？我們的社會需要怎麼樣的轉型正義？轉型正義是對威權體制或壓迫者的清算，這個「清算」包含道歉、賠償、司法起訴、審判與真相調查；而台灣正是一個深受威權體制毒害的國家，正因如此要被「正義」大刀砍到的國民黨，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無意多談民國歷史，但我想提供一個「慢慢來」的轉型正義想像。

中國國民黨是一個深具歷史背景與包袱的政黨，也老到無法適應台灣新世代的政治認同與理解。它曾是新中國的創造者與前瞻者，它曾經肩負著中國三民主義（民族、民權、民生）改革理線，但經歷跋扈專斷、面子掛帥的蔣委員長期獨裁統治後，改革理想性早已不再。中華民國接收台灣時，縱使日本人離開時，歡迎祖國；但祖國政府並沒有善待當時的台灣人，「去狗來豬」成了台灣人主體意識覺醒的濫觴。 現今的台灣，中國已經不再是祖國了。卻有個名不副實的中（華民）國統治著，並且還有許多人，靠著黨營事業及轉投資維生。而依附在國民黨與蔣氏政權維生的那票人，成了今天最怕被「轉型正義」的那批人。成天喊著「沒有兩蔣，台灣早已被赤化」；然而歷史沒有假設，只有不願面對的人性真相。從在宋教仁暗殺、兩蔣治理、白色恐怖到換柱事件，國民黨是一個獨裁本質的政黨，靠著人民的奴性在治理國家；在缺乏威權體制維繫下，國民黨終究會衰亡。而這個過程中的一項要件是，讓我們的未來公民及選民，了解到描述性的「歷史事實」陳述；並在學校課程與社會中，建立起獨立的批判思考。至少過去民國史的鬥爭與屠殺，是中華民國國民應該了解的歷史。

不過轉型正義依然重要，唯有靠著誠實的面對歷史，我們才能建立歷史感。有許多厭恨國民黨的外省人二代及三代，就是因為承襲自己的家族記憶；持平而論，如果國民黨誠實的面對兩蔣獨裁的遺緒及殺人無數，今天還輪不到民進黨與獨派人士來幫他「正義」。民進黨的算盤是在行政院下設置「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輔以「開放政治檔案條例」、「清除威權象徵及保存不義遺址條例」、「平復司法不法、還原歷史真相並促進社會和解條例」及「不當黨產處理條例」等立法，來推動轉型正義的法制化接基礎。儘管如此，民進黨立委各自的法案中，多少還有各自的疏漏。

首先，我認為現階段的立法，原住民族轉型正義的民族權益及尊嚴回復，應回歸原基法基礎上，設立專法促進國家政權與原住民族關係及補償。原住民族的法定地位一直是受到忽視的，應以原民會轉型成推動原住民自治與國家對文化及土地侵犯的補償；這與漢人移民、日本殖民及兩蔣統治都有關係，應以更全面的角度來平反；並以專法落實自治。

第二，國家應該嚴格裁定戰爭罪行，對於威權時期任用的司法人員進行評鑑與再教育、針對行政系統中的威權體制（教官）及法規（土地徵收）進行百分之百的改革。但對於受脅迫的線民人名及制度性壓迫者，應予以適當的保護。

第三、對於受脅迫的線民以及制度性犯罪的個人資料應謹慎處理，避免二度傷害。而過去國家出資的228事件呢紀念基金會學術研究，也應由轉促會統整過去的研究報告書，並陳觀點、逐年更新及檢討轉型正義進程。

以上的思考僅能算是拋磚，新執政黨應謹慎處理；以免波及政治權力結構下無辜的受害者。記得動物農莊的豬及1984中的小說人物嗎，原本持有反抗意識的溫斯頓，最後馴服在Ingsoc的教條下。或者看看北韓兒童擰著臉做出的詭異表演，難道他們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嗎。我們是否把威權治理與解構看得太過正常？將非軍事教育的教官請出校園需要時間、向警察解釋臨檢不需要出示證件需要時間、教育民眾不當的徵收土地是不公義的需要時間、改善警察人權意識低落需要時間、講出唯一死刑的警大教授到死可能都抱持著威權的意識形態、乃至於學法律的大官說出「自己錯了還怪人」無法悔改；成熟的民主國家依然繼續在和共產威權與法西斯抗爭著。你我腦中威權遺毒下的思考難道不該被徹底的排毒一下？而最根本的問題是，對國家正常化的長期發展而言，中華民國與國民黨威權體制，應不應該繼續在這片土地上存在運作著。

轉型正義的必經之路一定要走，但千萬要記得細緻的回歸人性，保障無辜者。就像大完便要仔細的擦屁股；否則弄髒手，人家還嫌你臭。慢慢來，比較快。 （相關報導： 藍委「轉型正義」法案出爐 要求返還原住民族土地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凱達格蘭族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