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國民黨主席選舉裡,原本看起來還挺有那麼點君子風範。各位候選人舉止客氣,辯論場合雖火花不斷,卻也算是「揖讓而升,下而飲」。觀眾席上有人讚嘆:「哎呀,藍營終於不再打內鬥,而是論政了!」誰知才講完第三場,第四場一開場,羅智強忽然說:「我請假,我要去救災。」全場愣住。那一刻的安靜,就像婚禮司儀忽然宣布:「新郎臨時想當和尚。」
沒多久,郝龍斌也聞聲「跟進」,十八位藍營立委一字排開、簽名連署,聲稱「救災優先」。台上台下都差點感動落淚,這真是一群有愛心、有溫度的政治人物啊!
只是若是根據新聞時序,他們在花蓮堰塞湖潰堤時正在日本賞櫻、吃壽司;災情爆發第三天還在大阪世博會笑得像剛中了樂透。兩週後忽然記起花蓮有災,立刻召開記者會:「我們要去救災!」這樣的時差反應,大概是政治版的「延遲性肌肉痠痛」。
說實話,沒有人反對政治人物救災。問題是,災區不是舞台,堰塞湖不是攝影棚。若真有心幫忙,拿鏟子、穿雨鞋,比拿麥克風更有效;若真想感同身受,就別讓助理幫你撐傘、攝影師幫你補光。羅智強口口聲聲「救災優先」,卻在辯論前一晚還在上節目講「戰鬥藍的信念」。這救災與選舉的界線,被他畫得比唇線還模糊。
有人說他是「討拍型政治人物」。確實,他的競選主軸可用「感動」兩字概括,他擅長講自己的奮鬥史,從基層一路拚到黨團書記長,從被打壓到被擁戴,從無人問津到眾人圍觀。這套劇本原本感人,但用多了就像肥皂劇重播,觀眾不是不信,而是太熟。當他在災區「重申理念」時,災民聽的不是政策,而是想知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們搬沙包?」
其實,羅智強的「請假救災」在政治學上有個專業名詞叫做道德表演(moral performance)。簡單說,就是用道德姿態掩飾政治計算。當然,他不是第一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台灣政壇最不缺的,就是把「苦民所苦」演成《我們與惡的距離》的演員。大家都說自己心繫災民,但一到選舉年,災民就像道具,被抬上抬下,演完即收工。
更妙的是,羅智強這次還順手暴露出制度上的矛盾,他身兼「立院黨團書記長」與「黨主席候選人」,去災區視察時自然有官威、有資源、有媒體跟拍。那其他候選人怎麼辦?只能在電視前看你直播救災。這就好比拳擊比賽,裁判也能自己上台揮拳,這還叫公平競爭嗎?他說要以「立委身分」去花蓮,卻又同時在選黨主席;這樣的身份切換之流暢,恐怕連多重人格患者都要鼓掌。
有人幫他緩頰說:「他是真心關懷災民。」我從不懷疑他的真心,只是懷疑他真有空。畢竟,這場選舉他辯論三場就喊累,說「太多了」,那要是當上黨主席,面對一年四季不斷的天災、選舉、內鬥,難不成每次都要請假?黨主席的工作是全年無休,不是週休二日。嫌辯論會多,那乾脆棄選,回台北當直播主也挺好,起碼可以自己決定鏡頭角度。 (相關報導: 夏珍專欄:國民黨給不了張亞中一個「江湖」 | 更多文章 )
郝龍斌則更妙,一邊附和「救災優先」,一邊又躲避辯論。有人說他「戰略性退場」,我看是「膽怯性退場」。一次不來是策略,兩次不來就是沒料。至於那十八位簽名連署的立委,更像政治版的簽到表,大家都怕得罪權勢,就一起喊「救災」,反正喊了不虧,不喊會被記仇。於是整個藍營上演一齣大型的《我不是逃兵,我是志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