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春VS聞天祥 讓聶隱娘心動的一句話…

2015-06-01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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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德昌的章法能學 侯孝賢的境界學不來

張:你可以談談嗎?你是非常資深的影評人,每次都從你的影評或者談話裡邊得到很多的啟發,特別是如果說對於電影創作者要提供什麼樣的建議,他們首要要避開侯孝賢的哪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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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侯孝賢有很多東西是天外一筆,而且是真的有那個眼光才有辦法,像是《戀戀風塵》的最後那個鏡頭,雖然是李屏賓拍的,但是把它擺到電影的最後,呈現出忽然開朗的,那個精神狀態跟自然氣候狀態的融合,那絕對是需要導演的視野。可是這些東西學不太來,它比較難從臨摹中學來,你必須要有那樣的意境,看事物的方式。

真的要臨摹,我倒覺得楊德昌比較合適的,他的某種工整,他連演員演植物人都要規定人家怎麼演,唐如韞阿姨跟我說,我都演植物人,躺在哪裡不動了,他還要來教我!他有些時刻更像小津安二郎,紅茶杯裡的湯匙到底是順時針轉,還是逆時針轉,都要管的,因為他要算得那麼那麼地清楚,那侯導的算通常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楊導就非常清晰,所以我個人覺得要學的話,楊導反而是比較容易學,不是說他境界不高,他比較容易讓你學到章法。

張:就像李白跟杜甫,不知道誰比較高,但我們知道杜甫是好學的,李白是不好學的。

聞:就像很多人學文學的時候,就抄整本小說,從抄寫中模仿跟學習,我知道以前有一些年輕導演也這樣做,比如說楊雅喆導演,他說他當時也去抄,他拿《無言的山丘》,這個戲劇結構比較分明的,比較古典的作品來學,你多少會看到吳念真式的語言在他的作品裡出現,但這是可行的。但是你真要學侯導的話,可能不小心學壞了,結果拍不來,四不像的東西,但是他拍片極度嚴謹的態度,以及拍的過程帶這些人怎麼去理解,他所看出去的生活是非常受用,所以每年的電影學院,問他們有沒有學到什麼,他們學到把過去學到的全部都打破。這樣好嗎?他們說非常有意思。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健全了,後來才發現還有其他可能的時候,未嘗不是一條新的路徑。

張:我們去理解侯孝賢跟侯孝賢所面對的導演環境,應該放在雙軌上看,一方面我們看到侯孝賢的特色,一方面我們也看到台灣電影環境如何在一個打破原來商業市場的慣性上,還要保持市場的新鮮度,我相信不是市場與藝術上的兩分,反而是更要密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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