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昭平專文:有一種愛情,叫做楊绛與錢鍾書

2016-07-17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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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知相惜 互為知己

「錢鍾書的《圍城》是他『錙銖積累』寫成的。我是『錙銖積累』讀完的。每天晚上,他把寫成的稿子給我看,急切地瞧我怎樣反應。我笑,他也笑;我大笑,他也大笑。有時我放下稿子,和他相對大笑,因為笑的不只是書上的事,還是書外的事。我不用說明笑什麼,反正彼此心照不宣。然後他就告訴我下一段打算寫什麼,我就急切地等著看他怎麼寫。他平均每天寫五百字左右。他給我看的是定稿,不再改動。」

「我逐段閱讀這部小說的時候,使我放下稿子大笑的,並不是發現了真人實事,卻是看到了真人實事的一鱗半爪,經過拼湊點化,創出了從未相識的人,捏造了從未想到的事。我大笑,是驚喜之餘,不自禁地表示『我能拆穿你的西洋鏡』。鍾書陪我大笑,是了解我的笑,承認我笑得不錯,也帶著幾分得意……我相信,這一來可以說明《圍城》絕非真人實事。」

1985年我寫完〈記錢鍾書與《圍城》〉,給錢鍾書過目,錢鍾書提筆在稿子後面寫了幾句話:「這篇文章的內容,不但是實情,而且是‘秘聞’。要不是作者一點一滴地向我詢問,而且勤奮地寫下來,有好些事跡我自己也快忘記了。文筆之佳,不待言也!」

「詩人辛笛說錢鍾書有「譽妻癖」,鍾書的確欣賞我,不論是生活操勞或是翻譯寫作,對我的鼓勵很大,也是愛情的基礎。同樣,我對錢鍾書的作品也很關心、熟悉。

「1989年我把《圍城》的主要內涵,寫成兩句話,那就是:「圍在城裡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圍城’的含義,不僅指婚姻,更泛指人性中某些可悲的因素,就是對自己處境的不滿。鍾書很贊同我的概括和解析,覺得這個關鍵字『深獲我心』」。

楊绛翻譯的力作《堂吉訶德》於1973年出版,定稿時,錢鍾書的《管錐篇》也正好校訂,錢鍾書提議和楊绛互題書名:「妳給我題三個字的書名,我給妳題四個字的書名,咱們交換」,我說,『你太吃虧了,我的字見得人嗎?』他說:『留個紀念,好玩兒。』我們就訂立了一個不平等條約。」 從此以後,錢楊兩人出版作品都由對方題寫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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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在楊绛力催力促下,錢鍾書編訂了自己的詩集《槐聚詩存》,楊绛一字一句把全書抄完後,錢鍾書不禁讚歎:「妳是最賢的妻,最才的女!」

17年之後,楊绛100歲,還特別花了半年的時間手抄《槐聚詩存》:「我從年初開始,再次用毛筆練小楷,抄寫鍾書的《槐聚詩存》,一天寫幾行,練練字,也通過抄詩與他的思想詩情親近親近,今天(6月19日)凌晨兩點全部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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