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昭平專文:有一種愛情,叫做楊绛與錢鍾書

2016-07-17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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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北京寓所。(時報出版提供)

1981年,北京寓所。(時報出版提供)

被譽為「民國第一才子」的錢鍾書曾稱妻子楊绛是「最賢的妻、最才的女」,更讚她「絕無僅有地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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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友好奇地問我:「妻子和朋友,我懂,但是如何做一輩子的情人呢?」

好個大哉問!

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錢楊既是愛情和生活上的神仙眷侶,也是文學和志業上的最佳知己——一種似乎已經絕種了的「珍稀物種」。

且看錢楊如何彼此對待,特別是楊绛如何對待錢鍾書,答案就出來了:

愛情和生活上的神仙眷侶─他們寫了一輩子的情書

「我第一次和鍾書見面是在1932年3月,他身著青布大褂,腳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鏡,眉宇間蔚然而深秀。見面後老錢開始給我寫信,約我到工字廳相會。見面時,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訂婚。」而我則緊張的回答:「我也沒有男朋友。」於是便開始鴻雁往來,越寫越勤,一天一封,也走上荷塘的小道了,以至於他放假就回家了。我難受了好多時。冷靜下來,覺得不好,這是fall in love了。

1933年秋的一天,我給鍾書寄了一封信,不巧被其父錢基博老先生看到了,老先生招呼也不打就擅自拆閱。後來鍾書跟我說,老先生看到信後,對我大加讚賞。因為我在信中對鍾書說:「現在吾兩人快樂無用,須兩家父親兄弟皆大歡喜,吾兩人之快樂乃徹始終不受障礙。」老先生邊看邊讚:「真是聰明人語。」

文革時,錢楊已經五、六十歲。楊绛隨一夥老知識分子下鄉鍛煉,錢鍾書每日一信,字小行密,情意綿綿又生動有趣。和楊先生一起下放的老先生,有的壓根兒沒有家信,有的一兩星期有一封家信,只楊绛天天有信。不久,錢鍾書自己也下鄉後,仍偷空寫信,但不能每日一封了。楊先生說:「這是默存一輩子寫的最好的情書。」

每封信她讀了又讀,捨不得丟,都收在衣袋裡。衣服的每個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的,衣袋裡裝了十來封信,就行動不便了,只好抽出來藏進皮包裡。身上輕了,心卻重了。雖然這些信誰都讀得,政治上絕無見不得人的話,可是經過政治運動的人,誰不害怕無妄之災!信攢多了,實在無處收藏,楊绛只好硬起心腸,付之一炬。

1935年,錢楊新婚,乘遊輪赴英國留學。(時報出版提供)
1935年,錢楊新婚,乘遊輪赴英國留學。(時報出版提供)

玩石子

「鍾書每和我分離(出國或出差),必詳盡所見所聞和思念之情。阿瑗回家後,我曾出國而他和阿瑗在家,他也詳盡地記下家中瑣碎還加上阿瑗的評語附識。這種瑣瑣碎碎的是事,我們稱為『石子』,比作潮退潮落滯留海灘上的石子。我們偶然出門一天半天,或阿瑗出差十天八天,回家必帶回大把小把的『石子』,相聚時搬出來觀賞玩弄。

「我們只願長相廝守,不願再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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