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觀點》越南讓利沒用？川普貿易顧問納瓦羅：關鍵在「洗產地」！

《華爾街日報》4 月 8 日以 “Recession Talk Is ‘Silly,’ Navarro Says” 為標題，報導了白宮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Peter Navarro）在 CNBC 節目中的發言。他批評市場對經濟衰退的擔憂過度誇大，並直言這種說法「可笑」。

筆者翻譯了相關重點內容，並補充納瓦羅在貿易政策上的觀點，期能協助讀者從其視角出發，更深入理解川普的思維與政策邏輯。這些差異顯然不僅關乎關稅高低，更是建立在美方對「非市場行為」、補貼政策及供應鏈透明度的長期警覺之上。

美國政壇存在一種現象：有些人在總統身邊舉足輕重，卻長年遭學界與媒體貶抑。彼得．納瓦羅正是如此。他擁有哈佛經濟學博士學位，早年學術成績亮眼，卻因推動經濟民族主義、對中強硬立場，在川普政府任內幾乎被主流經濟圈邊緣化。

但我們必須正視一件事：納瓦羅說的話，很多其實都比我們想像的更貼近現實，甚至比學術理論更能對準地緣經濟的本質。

被忽略的鷹派經濟學家

納瓦羅是少數擁有正式經濟學博士學位，卻與主流學界對抗到底的白宮顧問。他的代表作《致命中國》（Death by China）早在 2011 年就已提出中國藉由操縱匯率、知識產權盜竊與國家補貼，對美國製造業構成「系統性威脅」的觀點。這在當時被視為偏激論述，但回頭看，卻像是今日中美科技戰與供應鏈重組的預告。

納瓦羅對中國的看法非常簡潔但犀利：這不是自由市場的競爭對手，而是一個以國家力量主導的地緣戰略對手。

他反對中國不是因為種族、意識形態或政治正確，而是從產業與經濟安全的角度出發，認為「全球化」與「中國崛起」的結合，是對美國經濟根基的最大威脅。

絕非孤立事件的「越南問題」

2025 年 4 月，納瓦羅再次在 CNBC 接受訪問，針對市場對經濟衰退的擔憂，他語出驚人地表示：「關於經濟衰退的討論是愚蠢的。對散戶投資人我只想說，不要被這些消息嚇跑。」

他提到，川普政府將推動美國史上最廣泛的減稅方案，將會在幾個月內實施，因此認為市場的悲觀情緒是「錯估基本面」。 （相關報導： 快訊》國安基金宣布啟動！視情況動用資金進場，維護台股交易市場穩定 ｜ 更多文章 ）

這段話當然引發激烈爭議，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對越南的評論，這反映出他對「替代中國」國家的結構性觀察：

以下為原文翻譯：

此外，納瓦羅也表示，越南雖然提出願意將對美國商品的關稅降為零，但這仍不足以讓川普政府取消自身的關稅措施，因為越南涉及轉運中國商品的問題。

他將此描述為一種「非關稅障礙」，並說：「任何想來和我們談的國家，請談你們如何降低非關稅障礙。」

Separately, Navarro said Vietnam's offer to reduce tariffs on U.S. goods to zero wasn't enough to make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 remove its own levies, because of the country's trans-shipment of Chinese goods. He described this as a "non-tariff barrier," saying, "anybody that wants to come to talk to us, talk to us about lowering your non-tariff barriers."

這段評論其實直指一個非常關鍵但鮮少被討論的現實：許多「非紅供應鏈」的替代國家，其實仍然與中國供應鏈高度連結。越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納瓦羅認為，當中國出口受限時，企業可能將產品包裝、組裝或最後一道加工程序放到越南，表面上是「越南製造」，實際上仍是中國主導的供應鏈。這種「洗產地」的手法，從美方的角度來看，是一種規避關稅的策略。

因此，他才會強調：「要談自由貿易，請先談如何降低你們的非關稅障礙。」——這裡的非關稅障礙，正是指那些無形的、制度上的、甚至是「原產地偽裝」式的貿易操控。

說明：今年 2 月初，川普首次威脅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加徵 25% 關稅，促使墨西哥政府提出了一項「非常有趣的提案」，即對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實施與美國相同的關稅。美國財政部長史卡特．班森特（Scott Bessent）在接受《彭博電視》訪問時透露了這一消息。（延伸閱讀：季凡觀點》中國暗自擔憂：川普可能在貿易戰中勝出）

納瓦羅的難題：理念對，工具錯？

那麼，納瓦羅真的全錯了嗎？恐怕不是。許多學者開始承認，他對中國的判斷非常精準，對「非市場經濟」的危機感也值得重視。

但問題在於：他提出的對策常常太過激進，缺乏靈活性。主張大規模關稅，忽略對盟友與消費者的傷害。要求製造業全面回流，但不考慮成本與勞動市場現實。忽視企業在全球資本與勞動分工中的理性選擇。

說得白一點，納瓦羅抓到問題本質，但「開錯藥方」，這也是為何學界會同時「佩服又反對」他。

為什麼我們還是需要理解納瓦羅

然而，納瓦羅的重要性，不在於他是否是完美的經濟設計師，而在於——他勇於提出被忽視的風險、敢於對強權結構說不。

他指出的不是學術論文上的理想狀況，而是：

當中國補貼鋼鐵與太陽能時，美國企業怎麼辦？

當越南成為中國商品的轉運站，美方如何因應？

當華爾街為追求利潤淡化風險時，誰為國安把關？

這些不是模型裡的變數，而是政治與戰略決策中最現實的壓力點。

與其取笑他，不如正視他

納瓦羅的名言是：「自由市場是好東西，但你得先活在自由世界裡。」這句話不只是針對中國，也同樣適用於當今混亂的全球秩序。

也許我們不需要完全接受納瓦羅的政策主張，但我們不能再忽視他提出的問題，尤其是當越來越多國家看似「親美」，實則仍是紅色供應鏈的延伸。

與其笑他太激進，不如問問自己：我們有沒有比他更好的解方？

本文為風傳媒特邀導讀人季凡撰寫，現在訂閱：風傳媒VVIP合作推薦專案，除了以全球最低優惠價，暢讀中英日文全版本之華爾街日報，還有優惠好禮大加碼！

＊作者季凡為 APcore Global Education 創辦人、財經 Podcast「Two Money Lovers 經濟學不是萬能但有用」主持人。 （相關報導： 快訊》國安基金宣布啟動！視情況動用資金進場，維護台股交易市場穩定 ｜ 更多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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