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NCC敗訴還中天一個公道

北高行在2023年5月10日做出中華民國新聞史上一個重要與關鍵性的判決：將NCC不予中天電視台換照的處分撤銷，被迫關台的中天勝訴。遲來2年多的正義，對於國內的新聞發展與新聞教育可以說是撥亂反正、端正風氣的重要起點！

回顧蔡政府這場關中天的政治算計鬧劇，讓作者再度翻出2020/10/20在風傳媒發表的〈萬山不許一溪奔，民進黨硬關中天的大退步〉其中寫著：「談到這裡還是想到胡適先生。胡適的民主核心思想就是『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是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他和陳獨秀在政治主張截然不同，不過當陳獨秀寫出他最後對於共產主義的反思時，陳特別提到「應尊重反對黨」，胡適對於陳的這點體悟表達了敬意，原因無他，就是一個民主社會本來就要有容納不同聲音的權利與雅量。」關中天不就是蔡政府在關閉言路，拒絕接受反對的聲音嗎？

此文最後一段提到，「雷震獄中度65歲生日時胡適寫了南宋詩人楊萬里的詩：『萬山不許一溪奔，攔得溪聲日夜暄，到得前頭山腳盡，堂堂溪水出前村。』與其互勉，不論是在監獄／國外都要堅持民主與自由，如今的民進黨呢？可還記得前輩們對於民主與自由這份堅持嗎？」

同樣地請問一下小英和民進黨的菁英分子，你們如今又是怎樣看待北高行這個還中天一個公道的判決？這個判決不但打臉了NCC陳耀祥主委和另外六位委員，更要緊的是從小英、蘇揆等人，不是口口聲聲說尊重NCC是獨立機關，尊重NCC的決議。陳耀祥也口口聲聲說「依法行政」，問題是2020年11月26日七位委員口徑一致，毫無懸念就通過不予中天換照。沒有疑義，沒有不同意見，這樣的集體決議真的是獨立與專業下的結果嗎？若是真的如此專業，為何兩年多後北高行接連10場再加這一次的判決NCC都敗訴，每一場敗訴，不就等於打臉你們這七位NCC委員，你們根本不是根據新聞專業來做判準，沒有專業考量，你們所做出的決議不就是違背了NCC設立的宗旨與獨立機關的定位？何來依法行政？而小英與蘇揆你們「尊重NCC的決議」不正反證出你們早就知道結果，因為這不就是你們府院決議而交代下來給陳耀祥的政治任務嗎？至於你們為何要決定關中天，不就是中天大量報導對你們行政團隊與執政黨不利與質疑的新聞嗎？

關掉中天，不就是媒體閉嘴嗎？一個會叫媒體放棄第四權的政府不就是專制的政府嗎？當年民進黨的前輩們繼承了雷震、傅正等而發揚在野黨精神和兩蔣與國民黨對抗，終於爭到組黨與自由發言的權力，可是小英和民進黨卻在第二任時關掉中天，這不是塑造蔡政府成為一言堂的專制政府，沒有容納不同聲音的雅量，卻對國際高聲喊自己是民主。小英政府在關中天那天起已經讓自己成了打壓新聞自由的政府，同時也走在違反民進黨創黨的基本精神—民主進步，反而是讓民主倒退啊！ （相關報導： 孔令信觀點：兩岸冰凝陸生止步，台灣高教深陷坐井觀天危機 ｜ 更多文章 ）

回顧蔡政府這場關中天的政治算計鬧劇，關中天是2020年小英第二任後一上台即確定的決策（總統府與行政院當年五月時往返的密件被洩露出來的訊息）執行關中天任務的NCC，主委人選是行政院長蘇貞昌勾選—陳耀祥（副院長陳其邁曾建議小英不要接受蘇揆所送的主委名單，小英沒聽進去，於是陳耀祥成了執行關中天的「打手」）法律出身的陳主委，與兩位親綠的委員成了關中天的核心小組。

2020年NCC審查中天換照案，從頭到尾都是政治審查而非專業審查，結果就是政治決定關中天。（NCC七位委員一致同意不予中天換照，連七位鑑定人也是親綠的「專業人士」，公聽會更是不讓中天充分說明，結論就是中天被迫從52頻道退出）

中天從2020年12月11日零時起被迫轉戰YT頻道（北高行和最高行駁回中天行政訴訟指控NCC濫權案與申請假處分案）孤軍走向網路新媒體的平台。

作者再度翻出2020/10/28在風傳媒寫的〈政治操作的聽證會無助媒體專業，可惜了！〉文中提到：「中天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因為蔡老板在大陸也有事業，所以他辦的媒體就是紅媒？還是中天一直都站在民進黨的對面，所以才要被『秋後算帳』？還是……10月26日的公聽會，民進黨只給了一個公審劇本，卻沒讓中天暢所欲言，不讓中天說清楚，卻要按著劇本走，這樣的公聽會還算公聽會嗎？」換言之，劇本早就寫好了，剩下就是走走形式，一場荒唐的公聽會讓人不忍卒睹，「中天換照公聽會，NCC的劇本說老實話真的很爛，爛在表面上講開放、公平、理性，但是一路走下來，NCC一直在『阻擋』中天的回應，甚至不讓中天當場說清楚講明白。」沒有讓社會大眾聽聽中天的論述，怎麼算是一場公會，根本就是一場公審會啊！

可怕的是在政治氛圍是如此綠化之下，國內各大媒體對於中天的論述與辯護披露少之又少，因為許多媒體早就綠化，關中天早就成為他們報導的基本內容，哪裡還會為中天多說一句話呢？如此不正反顯出國內的新聞自由是如此地不堪，蔡政府縱容NCC用政治來審中天換照案，專業完全擺在一旁，連公聽會也辦得如此地落漆。後來雖在外界的勢下， 再找了四位學界專家辦了一場「閉門公聽會」，不讓媒體採訪，意思太明顯了--明知這四位所講的是會挺中天的，不敢讓媒體記者來報導，就是怕中天的優點與有利證據破壞了最後決議。兩場公聽會根本就是走走形式，八哄社會大眾而已，如此沒有誠意更不夠專業的公聽會，不正反證了NCC的心虛與毫無專業可言。當然更不是民主式的公議決啊！

回顧蔡政府這場關中天的政治算計鬧劇，作者翻開在2020/12/11在風傳媒發表的〈中天熄燈轉進新媒體幸甚，有線電視綠油油災難〉文中提到「北高行12/7駁回中天聲請假處分案，四大理由的基調竟是『有罪推定』而不是『無罪推定』。也就是說，北高行已經主觀地認定中天沒有遵行NCC的監督與管理，所以六年到期換照申請被NCC駁回，既然NCC已經駁回了，那麼中天的假處分聲請案自然不能同意。」NCC已經不是獨立機關了，沒想到行政法院也一面倒，無視於關掉中天所造成的這些急迫性（像（475位新聞專業工作馬上面對的就是工作權益能否繼續的困境），反而接受了NCC律師的理由，斷然拒絕中天的聲請。 （相關報導： 孔令信觀點：兩岸冰凝陸生止步，台灣高教深陷坐井觀天危機 ｜ 更多文章 ）

「四大理由洋洋灑灑，反而凸顯了北高行審理法官對於媒體生態與內容產製的無知，完全為NCC關掉中天的決策「護航」。 ……四大理由處處推定中天「有罪」，特別是媒體應該受到國家監督，而這個推論就是中天應該接受NCC的監督與管理，當然就應接受NCC駁回換照的決定。同樣不顧NCC在聽證會與補件說明會上，根本不讓中天充分申辯，審理過程既不合程序與不合比例原則，還在NCC委員開會決定前臨時更改評分標準。北高行全然站在中天就是有罪來推定，那麼駁回中天的聲請當然是法官最合理的推斷，只是法官根本不管媒體本來就是扮演著第四權的角色，媒體的第四權最主要的監督對象就是政府，至於媒體的第四權不正是源於憲法中言論自由而發展出來的新聞自由。北高行以媒體應接受國家監督，根本就是抹殺了憲法所提示的言論自由，法官不在這一點上堅持，反過來要求新聞自由受到NCC打壓的中天來接受NCC的監督。這樣的裁決還值得尊重嗎？」

在關中天的過程中，蔡政府是毫不留情，趕盡殺絕！讓人咋舌！好在中天有自覺就在11/18NCC以七比零票一致通過駁回中天換照申請時，中天已經開啟了走向網路電視台的準備，等到12/7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再駁回中天聲請假處分案，中天更是立即開啟新的網路播報與收視族群互動的新模式，多日下來已經有165萬戶訂閱，12/7日起每天均有7000-8000人線上瀏覽或留言，互動熱絡，除了給中天打氣加油外，更重要的是新聞工作者與收視者共同創造一個新的網路「播報—收視」雙向互動模式，這是讓中天意想不到的效果。

新媒體時代是不斷地實驗精進與不斷創造議題，中天主播盧秀芳可以大收視民眾直接對話，主播要還要戴帽子播新聞，粉絲們馬上「+1」「+1」……新聞的品質與深度在主播與收視眾之間馬上回應互動，中天可以在新聞的深度與廣度上直接訴求收視眾合作一起來報導，英國《衛報》曾經做體倫敦水質調查，動員的不是只有資深記者來處理，而是邀請倫敦各地區的民眾將自家水質送往衛生單位檢驗，再把結果回傳給《衛報》，再由報社編輯部彙整數據並製成可視覺化圖表來呈現市區水質的優劣分布情況，讓人一目了然，更達到公衛警示與提醒。整個專題製作到露出就在一個星期內完成。這就是一個實驗，一個創作，也是開放新聞學的典範，中天正朝這條路上邁進，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門被關閉上的時候，上天為中天開了一扇窗！

回顧蔡政府這場關中天的政治算計鬧劇，NCC趕盡殺絕，接著NCC陳耀祥主委大喇喇地表明將中天空出的52頻道轉給公廣集團—華視（2021年3月3日核准），結果呢？華視接連出包，在頻道經營上都是敬陪末座，蔡政府原本想藉華視來壯大綠色媒體陣營與影響力，民眾卻不吃這一套。

不過，這場政治算計並未因中天轉戰YT頻道而停止，蔡政府接著讓NCC規劃推《數位中介法》，不但要擴大NCC的管轄權，更要將政治黑手伸入網路平台，根本就是想要把媒體管理納入成為綠色傳聲筒，並且消滅所有反對蔡政府的媒體（關中天、TVBS移頻就是明證）。

中天被迫從52頻道下架，NCC主委陳耀祥毫無保留就推由公廣集團華視入主，卻沒想到華視出包累累，NCC則完全採取雙標處理中天／華視，根本談不上公正公平。中天轉戰網絡YT頻道，從零到一，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轉型之路，同時堅持監督政府的立場，這讓NCC特別「關注」，有意藉著數位中介法再來嚴審中天YT頻道，真的是「用心良苦」。但是此舉正暴露出現今NCC已成了政院的隨附組織，只有政黨利益與選舉勝選為優先考慮，不惜犧牲言論自由與新聞自由。 （相關報導： 孔令信觀點：兩岸冰凝陸生止步，台灣高教深陷坐井觀天危機 ｜ 更多文章 ）

其實，不少網絡業者與使用者根本就反對數位中介法，連PTT與民進黨內一些有識之士紛覺不妥，這也正反顯出NCC的委員根本對於網絡的發展與現況一知半解。還有NCC想要以防範假訊息、假新聞來做為數位中介法嚴管的理由。別忘了新聞真假，要靠媒體自覺與自律，還有第三方公平獨立機構。傳統主流媒體原本就有嚴格的自律要求，但是蔡政府為勝選縱容網軍側翼不斷散佈假訊息與哏圖來抹黑抹紅競爭對手，讓原本自律系統與要求幾乎破壞殆盡。NCC以為只要一切納入管制就會一切OK，可是從中天案看出NCC的立場就已經偏頗了，如何有公信力來判定新聞與訊息的真假呢？NCC與蔡政府想用一個無腦的法案來管理網絡，這不是緣木求魚嗎？這已經不只是牴觸憲法而已，更凸顯這一屆的NCC委員已失能與失智了！

回顧蔡政府這場關中天的政治算計鬧劇，最荒謬的是陳耀祥受命關中天之外，最近更受命要護航讓親近小英的鏡電視過關。無視鏡電視的高層談話錄音檔被爆涉及府院高層介入關說/施壓風暴，無視自己被列為被告，陳耀祥主委毫不迴避就是要主導審查鏡電視的所有相關案件，目無法紀莫過於此，陳卻還口口聲聲依法行政。讓蔡政府操弄政治算計的部署步步曝光。

作者翻開在2022/4/9在風傳媒發表的〈NCC的不專業，鏡電視看得到〉文中提到，「NCC在審查鏡電視申照時有兩位委員提不同意見書，指出因為申請費用過低，還有重新送審門檻過低，因此出現了鏡電視拿到執照，可是從股權結構、財務規劃、頻道定位、經營方針、勞動權益與公共問責等面向，NCC還是提出附帶通過12項負擔、14項保留許可廢止權以及16項行政指導等眾多附帶條款。（應該是有條件通過，而這申照審查的過程中，NCC不斷地讓鏡電視可以之補件，意味著就是要讓鏡電視『一定要通過』，NCC的審查好像又是依著上面所給的劇本在走一樣）」

就像關中天一樣，NCC早就有劇本，「鏡電視就是在NCC不斷要求補正送件，才拿到執照。問題是何以會有這麼多的附帶條款還能通過？另外五位同意的委員，真的是著自己的專業來投下同意票呢？若真的如此，為何合到證照之後，鏡電視爆出這麼多的爭議，這些爭議真的如陳主委所說的都是依法審查之後鄉力沒有問題？還是出乎五位委員的意料之外呢？有了這麼多的爭議，NCC如何來監督鏡電視一一完成這麼多的附帶條款呢？（反觀中天在換照過程中，中天有些說明或希望能夠得到補件與說明的機會卻被NCC「刻意」排除，和鏡電視的待遇差別竟是如此大。為何？）」

NCC早就沒有公正公平與專業可言，2021年5月NCC通過同意包括中嘉與洄瀾在內的16個系統商，將三立財經新聞台（三立iNEWS）移到原本是購物台的48頻道。意味著對將近全台四分之一的收視戶來說，原本55到49台的新聞「黃金地段」又多了一台，而其中有兩台屬於三立集團。

如此獨厚三立不正反顯出NCC「既黨且私」的色彩「更加濃厚」，以往民進黨口口聲聲強調「黨政軍不介入媒體」的堅持，在NCC我們看不到，看到的反而是更多的「綠色媒體」陸續登場或占領更佳頻道，創造年更多有利蔡政府大內宣的位置。如此一手打壓中天，一手扶持親綠媒體，不正成了小英打壓新聞自由的「最佳鐵證」嗎？

反觀中天被迫走到網路YT頻道，新聞走向國際、議題走向民間，更重要的是堅持對政府的監督，因此不斷地受到閱眾者的青睞，儘管經營非常艱苦，但是對於新聞內容產製的品質管制創造了不少民眾新的信賴。相對於NCC所「特別照顧」下的媒體卻因為屈從於政治，根本沒有任何第四權的堅持與自律，天天都在為執政黨「服務」，失去了媒體應有的風骨，當然更難贏得民眾的信賴。NCC雖然一再強調依法辦理，結果卻是依著府院長官的風向而運作，全部都是政治考量，看不到傳播與通訊等專業的要求與堅持，對於內容產製的品質更是只看顏色行事，早就談不上客觀公正，這樣的機關早就是府院的附隨組織，小英與蘇揆口口聲聲說NCC是獨立機關，他們都不會干預。問題是NCC既已成為府院的附隨組織早就失去獨立與客觀的立場與機制，所有運作與決議早就像鏡電視高層在錄音檔言所提的一樣：「鏡電視過審是『總統蔡英文的旨意』，蘇貞昌還指示NCC主委陳耀祥速發照」，小英說了算！委員或專家算什麼呢？

總之，回顧蔡政府這場關中天的政治算計鬧劇，NCC在陳耀祥手中已經淪為府院的東廠，讓原本應該定位為獨立機關與專業掛帥的NCC成了政院的隨附組織。從關中天起迄今不但沒有尊重媒體的第四權--監督政府，反而濫用主管機關的權力，以雙標來處理媒體管理政策—聽話的像鏡電視即便是問題叢生也一樣可以護航到底；不聽話的就是像對中天一樣拿出最高的分標準，拿不到證照只有關台。不問專業，只有政治唯命是從，陳耀祥讓NCC完全走調，也讓中華民國的新聞自由蒙塵、蒙羞。

終於，北高行的這場判決撥亂反正，給陳主委與蔡政府劈頭棒喝，冀望因著這個判決讓國內的新聞自由、言論自由不但獲得保障，更應該尊重媒體工作者為新聞專業與品質的堅持，遠離政治算計與干預，還給國內媒體一個多元自由和真正民主的空間。 （相關報導： 孔令信觀點：兩岸冰凝陸生止步，台灣高教深陷坐井觀天危機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銘傳大學新聞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