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芳專欄:信任崩解的年代

2023-04-02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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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對抗從貿易戰到科技戰,其中,晶片戰只是個前哨戰。(美聯社)

美中對抗從貿易戰到科技戰,其中,晶片戰只是個前哨戰。(美聯社)

蔡英文總統出訪中美洲友邦過境美國,將與美國眾議院議長麥卡錫(Kevin McCarthy)會面,美台關係達到新的高峰。與此同時,美中科技戰愈演愈烈,晶片戰只是前哨戰,接下來在許多與國家安全相關的產業,也會受到衝擊。然而,美國不信任中國,那麼美國信任台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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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副總裁Evan A. Feigenbaum為史丹佛大學中國政策博士,過去25年來長期關注美中關係。他去年12月在一場線上論壇中指出,國安與經濟原本在兩個平行的軌道前進,現在已經糾葛在一起,美國政府幾乎每件事都從國安的角度去看待,其中,科技是核心議題。美中對抗的局面,短期內不太可能改變。

科技在國安議題扮演越來越關鍵的角色,Feigenbaum指出,從技術、資本、知識、人才、數據等,只要和中國政府或者與中國政府有關聯的,都會被視為國安威脅,在中國做生意的企業、大學、第三方機構都會受影響。

晶片戰只是前哨戰 華為淪為第一個試驗品

美中對抗從貿易戰到科技戰,美國以行政和監管手段來打擊對手,直接禁止特定產品銷往中國。Feigenbaum指出,美國監管機構正針對戰略性產業,逐一盤點中國的企業、實驗室與大學,使其他公司很難與這些中國的企業或實驗室進行合作研發或提供服務,華為就是第一個試驗對象。

華為。(美聯社)
美國以行政和監管手段來打擊對手,直接禁止特定產品銷往中國,華為成為第一個測試對象。(美聯社)

美中科技戰對矽谷創新生態圈也造成衝擊。Feigenbaum,美國對中國祭出科技管制後,未來有中國背景的AI公司、生技公司很難落地美國。

高端晶片與國防武器的研發息息相關,美中晶片戰只是前哨戰。Feigenbaum指出,不論美國或中國,都將國安化這件事制度化,雙方對國安方面的共識已遭破壞,整個價值鏈在科技與知識的競爭強度愈來愈大。美國對國安相關科技產品的出口管制不只針對美國公司,也擴及其他國家,包括荷蘭、南韓、台灣與德國。

美中對抗趨勢下 美對「中國製造」失去信任

在美中對抗局勢下,美國對「中國製造」的標籤失去信任感。Feigenbaum指出,信任是商業與財經領域非常關鍵的要素,目前美國對中國的數據、知識與產品缺乏信任,以生命科學或製藥產業來說,中國有龐大規模,但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發現中國有數據造假的問題,不信任來自中國的數據,這對台灣是一個機會,不僅是傳統上以硬體為主的領域,還有軟體、軟硬體整合等領域都有機會受惠。

台灣境內市場小,以色列、愛沙尼亞的案例可做為參考。Feigenbaum指出,以色列與愛沙尼亞都是小型經濟體,以高科技為核心。以色列土地面積與人口都比台灣小,但透過政府的力量,把產業、大學、新創與創投集中在一個地方,打造新創生態系,讓新創企業更容易接觸到大公司與資金。愛沙尼亞旁邊也有一個惡鄰居,愛沙尼亞聚焦在網路科技,在國際上占有一席之地。

從以色列與愛沙尼亞的發展案例來看,Feigenbaum認為,在各國日益重視國安與信任的趨勢下,台灣可以在半導體、軟體、生物科技方面有好的發展。

有些競爭是屬於現在的,有些競爭是屬於未來的。他提醒台灣,不應只專注於對現有經濟數據有幫助的產業如半導體,更要投資10年後的未來新興產業,如AI、數據、生技、量子電腦、資安等領域,培養相關人才,建立生態系。

面對未來的競爭,台灣眼前遭遇許多挑戰。Feigenbaum指出,台灣應擴大培養科學、科技、工程與數學(STEM)的人才庫,強化數據科學、電腦科學、資訊科學與生物科技等領域的人力資本。

其次,台灣境內市場規模小,台灣的企業若只聚焦境內市場,很難擴大規模。各國都在關注新創企業,以資誠(PwC)對台灣新創生態圈的調查,台灣的新創企業有6成未聘用或培養國際人才,54%未接觸過海外市場,僅有30%評估開發海外市場。

第三,跳脫硬體為主的生態系統,進行軟硬整合。Feigenbaum認為,美中關係惡化的核心問題是信任,美國對中國的數據不信任,那麼台灣的機會就來了,例如,台灣有龐大健保資料庫可以充分加以應用。

美中新冷戰,美中貿易戰,美中科技戰(AP)
美中科技戰愈演愈烈,在中國做生意的企業、大學與第三方機構都受影響。(AP)

美國遲不和台灣簽FTA 突顯雙方信任不足

然而,美國不信任中國,那麼信任台灣嗎?Feigenbaum認為,台灣在美國很受歡迎,不論民主黨或共和黨都喜歡台灣,兩黨國會議員都喜歡訪問台灣,但是,為何美國與台灣不進行雙邊自由貿易談判?這是台灣政府最優先的議題。他認為,台灣的法律與監管框架中仍有一些反競爭的行為,存在許多障礙。至於斐洛西在眾議院議長任內訪台,具有某種象徵意義,但美國與台灣的核心議題是如何創造更多綜效,現階段在軍事合作以外建立更深的夥伴關係,雙方的互信仍顯不足。

美國總統拜登上任以來,美中關係持續惡化。美國對中國發動科技戰,一方面延緩中國的科技發展進程,另方面為美國的科技發展爭取時效。然而,美中關係惡化,台灣承受來自中國的壓力也越大。另方面,雖然台灣在美國普遍受到歡迎,但美台雙方的互信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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