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中天撤照,鏡電視發照,NCC何曾獨立過?

2022-10-02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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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天撤照到鏡電視准照,都有行政院長蘇貞昌(左)直接指導,NCC主委陳耀祥(右)聽命行事的痕跡。(蔡親傑攝)

從中天撤照到鏡電視准照,都有行政院長蘇貞昌(左)直接指導,NCC主委陳耀祥(右)聽命行事的痕跡。(蔡親傑攝)

鏡電視的高層談話錄音檔被爆涉及府院高層介入關說/施壓風暴,蘇揆在9/27立院接受立委陳椒華質詢時,否認施壓NCC;9/28接受媒體訪問時強調,通傳會(NCC)是獨立機關,每個委員都是專業且任期都有保障,對於獨立機關獨立運作都尊重,也從不干預。總統府發言人張惇涵回應,蔡總統未曾和蘇貞昌談及這個議題,也不會涉入個案。任何媒體的執照審查,是獨立機關NCC的權責,總統府一貫的立場是尊重獨立機關依法做成的專業決定,絕不會涉入,也不會有所謂代表人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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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小英與蘇揆是否忘了2020/11/18當天NCC委員會以七比零決議駁回中天換照案,讓有線電視52頻道從2020/12/11起空頻,後來在2021/3/3馬上核准公廣集團華視來上架52台案。那時小英與蘇揆同樣異口同聲都說尊重NCC的處理,因為NCC是獨立機關。

然而,同樣地那時候的蔡政府根本忘記了,那一屆的NCC五位新任委員都是蘇揆提名的,都是經由民進黨運用在立院的多數席次而強行通過的,沒有依政黨比例,更沒有邀請社會公正與中立專業人士,這樣的組織結構能客觀獨立嗎?更何況主委陳耀祥可以被蘇揆叫去政院「罵」,總統府流露出來的密件中更直接提起「兩位委員偏綠可以配合處理中天案」,…委員們都負有政治任務而非專業掛帥,這樣的組織還可以稱為獨立機關嗎?到了2022年審查鏡電視發照案,錄音檔中鏡電視高層露骨地表示「鏡電視過審是『總統蔡英文的旨意』,蘇貞昌還指示NCC主委陳耀祥速發照」。如今爆料被掀開後,兩位府院高層同樣異口同聲說「沒有施壓」?兩人的聲明對比兩年前的行徑,顯然很難說服社會大眾!

回到2022/1/19鏡電視的申照案通過時,根據中央社報導,「歷時2年多審查,NCC今(19)日附款通過鏡電視新聞台申請案,鏡電視也是近10年來第一個新申設過關的新聞台。」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當時有兩位NCC委員提出了不同意見書。

兩位委員在不同意見書中,指出因為申請費用過低,還有重新送審門檻過低,因此出現了鏡電視拿到執照,可是從股權結構、財務規劃、頻道定位、經營方針、勞動權益與公共問責等面向,NCC還是提出附帶通過12項負擔、14項保留許可廢止權以及16項行政指導等眾多附帶條款。

請看,鏡電視應該是「有條件通過」,在這申照審查的過程中,NCC不斷地讓鏡電視可以馬上補件,意味著就是要讓鏡電視「一定要通過」,這樣的NCC審查不正像是依著「上面」所給的劇本在走一樣,非過不可啊!

兩年來的審照過程,鏡電視就是在NCC不斷要求補正送件,應該說在NCC「護航」下,才拿到執照。問題是何以會有這麼多的附帶條款還能通過?另外五位同意的委員,真的是依著自己的專業來投下同意票呢?若真的如此,為何拿到證照之後,鏡電視爆出這麼多的爭議(短短21天內,就已經換了3位董事長,但對此NCC卻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回應),這些爭議真的如陳主委所說的都是依法審查之後沒有問題?還是出乎五位委員的意料之外呢?有了這麼多的爭議,NCC如何來監督鏡電視一一完成這麼多的附帶條款呢?

20220823-時力立委陳椒華指出,今年3月2日,《鏡電視》時任董事長陳建平為了答謝取得執照過程中洪耀福的協助,在喜來登宴請洪耀福跟他的助理。(時代力量黨團提供)
時力立委陳椒華指出,今年3月2日,《鏡電視》時任董事長陳建平為了答謝取得執照過程中洪耀福的協助,在喜來登宴請洪耀福跟他的助理。(時代力量黨團提供)

反觀NCC在審查中天換照案時,刻意與為難的動作頻頻出現。NCC主委陳耀祥領命和兩位同他政治立場相近(偏綠)的委員聯手「依法」舉行聽證會,原本兩位委員擔任主持人,但因兩人不但偏綠更有反旺中的立場,應該迴避,NCC卻便宜行事另找了一位委員來形成三人共同主持聽證會,全然不在乎是否合乎民主議事規則!

2020/10/26聽證會一開始中天希望使用PPT來說明,NCC的主持人卻是一口回絕,表示沒有流程上與設備都沒有提供,NCC自己卻能用相關的設備與PPT來向在座媒體說明流程與議事規則。等到七位鑑定人各自說明自己的鑑定意見時,中天律師要求提供相關資料,以利回應。主持人再度駁回,表示事後提供鑑定人報告,中天就可以再做回應。在此同時鑑定人口徑幾乎一致大力抨擊中天(鑑定人明顯都是綠色立場,談何公正?)有人說完了就離席。中天提出質疑時,主持人表示鑑定人可以不用回答,事後再補充說明即可。三位主持人與七位鑑定人就這樣一路提問質疑中天,能讓中天就問題來回應或提出有利自己證據的時間與機會實在有限。不讓中天可以充分說明或反駁,這樣可以稱為聽證會嗎?

聽證會不就是應該開放讓中天可以充分說明自己的立場,並當場回應委員與鑑定人的質疑與提問?可是在媒體鏡頭之下,NCC完全不聽中天的說明與反駁意見,這樣的公聽會被新聞界還有社會大眾痛批根本不客觀。NCC在遭到外界批評之下趕緊再找了四位學界專家來聽取他們的意見,可是這次NCC改成閉門會議,不讓媒體採訪。顯然就是要控制一切對中天有利的聲音。

最麻煩的是最後七位委員的評分標準,在投票前NCC突然告知中天採取最新通過的標準,完全不依長期以來審照時的標準,其中對於是否涉有中資的分數特別提高,這份「高標準」的評分標準,明顯地就是為中天「量身訂做」,……結果中天就是被NCC七位委員聯手做掉了!(請問鏡電視申照與其他電視台換照是否也都用審查中天的標準來評分?請NCC公布就可以知道是否採取雙標來處理了!)

回到鏡電視申照案,NCC這兩位委員更在不同意見書上表達對於此時同意鏡電視設立,提出疑慮:台灣新聞電視市場已經過度飽和,新增一家電視頻道恐無助於公眾視聽權益保障與多元內容發展。從中天的換照被拒絕之後,國內的有線電視頻同質性更高,而鏡電視的加入真能打破這樣同質的市場而提供多元異質的報導內容嗎?NCC另外五位同意委員有沒有看到這個頻道困境?更讓人憂心的是,傳統主流媒體對於年輕世代來說,手機網路才是他/她們的視覺焦點,對於有線電視或無線電視的收視明顯地以中高齡民眾為主,NCC有沒有看到這個平台的快速位移?那麼,此時同意鏡電視,真的是在為《衛星廣播電視法》第一條立法精神:「為促進衛星廣播電視健全發展,保障公眾視聽權益,維護視聽多元化」?還是有其他原因呢?(其實如今的NCC早就是政治超越專業,上峰下旨非過不可,NCC委員會就沒有理由擋下來了)

再說鏡電視爭議所牽動的不只是鏡電視、鏡週刊有所連結,資金上的挪用與人事的共用,……在在顯示在申請執照有著「一個隊伍,兩塊招牌」的嫌疑;還有鏡電視在2022/3/4更換董事長陳建平,由紙風車劇團創辦人李永豐出任。陳建平被爆料指控是因「干涉新聞」才遭到解職(陳建平被員工爆料拖延簽署編輯室公約,並結合總經理李玉佩,要求員工配合業務部工作,違反編業分離,及不得要求新聞部員工從事業外工作的準則)。這樣嚴重的內部爭議,陳主委卻是用在審查過程都已調查了解了?(不得不說陳主委從中天到鏡電視都說依法辦理,問題是同樣是依法辨法,對於中天換照是審查門檻一再提高,對於鏡電視的申照門檻卻是不斷調低,沒有客觀的審查標準與過程,這樣的NCC還算得上獨立、客觀的專業機關嗎?)

無風不起浪,李永豐當了11天的董座就在派系的運作下「被請下台」,他當選董座申請變更的公文3/9才送到NCC,還沒審查,3/15鏡電視就開董事會批准他辭職。這樣荒唐的高層運作,陳主委還是依法定程序申請再做審理。NCC的荒唐可以說不下於鏡電視啊!(NCC對於鏡電視在還未上式開播就看到高層人事如此快速更迭,沒有任何異議與調查處理嗎?這樣的經營與管理模式真的能夠帶動國內有線電視的良性競爭?進而能提供給國內觀眾更多元選擇的機會嗎?還是,只要照上面的指示辦事,讓鏡電視拿到證照,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呢?……)

20220823-時力立委陳椒華指出,《鏡電視》首任董事長裴偉曾向大股東表示,已經要總統府跟行政院給NCC壓力。(時代力量黨團提供)
20220823-時力立委陳椒華指出,《鏡電視》首任董事長裴偉曾向大股東表示,已經要總統府跟行政院給NCC壓力。(時代力量黨團提供)

鏡電視在風波不斷爭議不停的情況下3/25再度完成了董監事選舉,並選出鄭優為董事長,5/8正式開播。NCC主委陳耀祥3/30在面對立委針對鏡電視審查過程充滿爭議,質疑NCC沒有調查。陳耀祥的回應是過去審查案件時就有調查了解,行政處分也有考慮制度上如何避免鏡電視、鏡週刊有所連結,確保雙方獨立性。至於立委問及NCC是否事先知道鄭優會當選董事長(鄭優被稱為是小英人馬,他的出線顯然也代表英系對於鏡電視有非常大的期待),陳耀祥的回應是NCC對於公司高層人事案,不會先掌握相關訊息,一定是等電視台確定換人,依法定程序申請再做後續審理。陳耀祥言猶在耳,如今卻爆發了申照錄音檔外洩風暴,在此之前各位別忘了TBC、大豐等系統商突然提出的要將TVBS移頻,讓給鏡電視的建議案,當時NCC表示依法處理雙方的商業糾紛。請問一下:TVBS台好端端地播出,為何要讓出頻道?同樣地為何要讓給鏡電視而不是其他電視台呢?

TVBS的突然被移頻案又應在由鏡電視來接手,這不讓人家有瓜田裡下的感覺?看起來5/8開播的鏡電視天天都在燒錢,可是收視率一直都沒辦法拉上來,是否還撐得下去?顯然就是鏡電視的最大考驗,同樣要問NCC那五位同意的委員:今日鏡電視的窘境,你們投同意票時可曾看到?難道就只能靠TVBS移頻之後留給鏡電視,鏡電視就能生存與壯大下去嗎?別忘了人家TVBS的品牌靠得就是新聞與節目製作品質講究而受到閱聽者的青睞。鏡電視一直拉抬不上收視率,不正是因為他們的爭議太多與新聞素養與品質還無法讓社會大眾信賴嗎?如今再加上府院高層都涉嫌幫鏡電視「施壓」NCC,不就更難讓社會大眾相信嗎?再請看中天被下架,華視上架之後,華視的收視率同樣沒有水漲高,還不斷地出包,造成更大的品牌傷害,NCC主委陳耀祥沒有出來說明也沒有為當初決定讓華視登上52頻道的「失策」道歉。

反觀中天被迫走到網路YT頻道,新聞走向國際、議題走向民間,更重要的是堅持對政府的監督,因此不斷地受到閱眾者的青睞,儘管經營非常艱苦,但是對於新聞內容產製的品質管制創造了不少民眾新的信賴。相對於NCC所「特別照顧」下的媒體卻因為屈從於政治,根本沒有任何第四權的堅持與自律,天天都在為執政黨「服務」,失去了媒體應有的風骨,當然更難贏得民眾的信賴。NCC雖然一再強調依法辦理,結果卻是依著府院長官的風向而運作,全部都是政治考量,看不到傳播與通訊等專業的要求與堅持,對於內容產製的品質更是只看顏色行事,早就談不上客觀公正,這樣的機關早就是府院的附隨組織,小英與蘇揆口口聲聲說NCC是獨立機關,他們都不會干預。問題是NCC既已成為府院的附隨組織早就失去獨立與客觀的立場與機制,所有運作與決議早就像鏡電視高層在錄音檔言所提的一樣:「鏡電視過審是『總統蔡英文的旨意』,蘇貞昌還指示NCC主委陳耀祥速發照」,小英說了算!委員或專家算什麼呢?

那麼小英與蘇揆所否認的「施壓」「干預」NCC,對於陳耀祥或聽命於上的NCC委員來說,當然不成立!現今國內的媒體環境當然因著府院及NCC都堅持沒有人說謊,沒有人干預,所以綠媒與所有附隨組織根本不敢報導事實與真相。結果就會出現林智堅的抄襲論文風暴、台大與中華大學學倫會都認定有抄襲而取銷他的碩士學位,小英與小智仍在堅持「沒有抄襲」,沒有道歉!但是張善政的農委會研究報告就是抄襲,只因為他要出來選桃園市長,要搶綠營的地盤。沒有真相,更沒有是非,這不就是府院NCC一手導演出來的國內媒體環境愈混愈回去的主要原因嗎?

(周玉蒄潑了張淑娟髒水,毀人名節,再來強硬道歉,還一口一聲地說自己是在追求真相,周的操作模式一樣都是1450最常操作的抹黑戰術,根本不查證不追求真相,只追求選舉利益與權力,同樣也是拜府院堅持不認錯的行政操作,上行下效,結果就是讓國內社會風氣敗壞,禮義廉恥四維淪喪!不禁讓人感嘆: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作者為銘傳新聞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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