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語尊榮魅力不再?馬克宏如何向世界重新推廣法語,以避免非洲各國「棄法投英」

2022-09-06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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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總統馬克宏。(美聯社)

法國總統馬克宏。(美聯社)

法國是歐陸最具全球野心的國家,經常自允為歐陸強國代表,積極爭取國際話語權,與英美爭鋒。但在文化影響力上,法語的全球使用人數往往不及英語,近年更出現學習人口下滑的趨勢。為了扭轉上述困境,法國總統馬克宏自2017年上任以來,便將「重新推廣法語成為世界語言」作為其首要的文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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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語的尊榮魅力不再

過去3世紀以來,法語的國際地位一直被視為是法蘭西民族的重要資產,特別是它作為全球外交場合用語的尊榮地位。目前,全球約有106個國家∕地區使用法語,32國將其定為官方語言,對世界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然而,約莫在半世紀以前,人們逐漸感覺到法語正在失去其全球領導地位,越來越多重要的國際討論改以其他語言進行,英語便是其中最「受寵」的語言。在過去30年間,除了英語成為全球最重要的工作語言外,中文、阿拉伯語、印地語(Hindi)、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的重要性,也在其各自的地緣政治區域大幅上升。

積極爭取全球事務主導權的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為了避免法語的全球影響力繼續下滑,2017年上任後便推出一系列的「振興法語」政策,包含斥資1億8500萬歐元(約新台幣56億元)於巴黎郊外打造「法語國際城」(Cité internationale de la langue française),重新向世界宣示「法語是一種具有歷史淵源同時兼具前瞻性和活力的全球語言」。

台灣的第二所法語學校,位於瑠公國中的台北法國實驗教育機構(Lycée International Français de Taipei,LIFT)(簡恒宇攝)
台灣的第二所法語學校,位於瑠公國中的台北法國實驗教育機構(Lycée International Français de Taipei,LIFT)(簡恒宇攝)

馬克宏:法語中心未來在非洲

英國華威商學院 (University of Warwick)現代語言及文化系教授阿赫恩(Jeremy Ahearne)1日於澳洲獨立媒體《對話》(The Conversation)撰文解析,馬克宏重新向全球推廣法語的目的、方法為何,以及其中可能面臨的困難。

阿赫恩首先指出,馬克宏不再把法國視為法語的中心,而是將其使用範圍描述成一個跨國的「球體」(sphere)空間,中心位置則是落在「非洲的中心」。即使英國脫歐有望讓法語的歐洲地位提升,但馬克宏仍認為非洲將是法語未來的關鍵地緣政治區域。

馬克宏曾預測,2050年之前,法語全球使用人數將從3億人成長至7億5000萬人,其中85%人口將來自非洲,其餘15%則來自歐洲及加拿大的法語區。

接著阿赫恩表示,法國過去經常將法語的形象描繪為「純粹而精確」,以此與其他語種作區隔。不過,馬克宏在推廣法語時,選擇以非洲和加勒比地區的作家作為代表,試圖將法語形塑為一種「活潑且混雜」的語言,能和其他語言創造出更多的表達方式。

長年以來,法語亦被視為一種菁英語言,比其他語言更優越,但馬克宏上任後則開始強調法語對普羅大眾的實用性。他先前在法蘭西學院(Institut de France)的演講便稱,法語作為一種具有國際影響力的語言,它能讓使用者獲得更廣泛的教育資源、就業機會和資訊,亦有助於防止世界通用語言走向單一、扁平化的情況。

法國總統馬克宏。(美聯社)
法國總統馬克宏。(美聯社)

非洲出現「棄法投英」趨勢

儘管馬克宏的法語政策已經作出不少創新,但仍舊面臨重重挑戰。阿赫恩透露,法軍於非洲薩赫爾(Sahel)地區滯留、巴黎當局對西非國家馬利和幾內亞軍政府不滿,以及與阿爾及利亞的歷史爭議等問題,皆讓非洲的反法情緒日益升高。

根據美國政治網媒《POLITICO》報導,阿爾及利亞總統塔布恩(Abdelmadjid Tebboune)7月宣布該國今年起將在小學教授英語,此舉被視為是阿國逐步淘汰法語的關鍵政策。塔布恩直言,對於曾被法國殖民的阿爾及利亞人來說,法語僅是某種戰利品,英語才是國際語言。

《POLITICO》指出,雖然阿爾及利亞的官方語言是阿拉伯語和柏柏爾語(Tamazight),但阿爾及利亞政府向來規定學生自9歲開始學習法語,14歲進入中學後才會接觸英文。但新政策出台後,上述兩者的學習順序顯然必須交換,外界因此認定,該政策旨在以英語取代法語在小學的優先性。

阿爾及利亞2019年總統大選,5位候選人都與前總統關係密切,引發民眾抗議。圖為支持大選的軍隊。(AP)
阿爾及利亞2019年總統大選,5位候選人都與前總統關係密切,引發民眾抗議。圖為支持大選的軍隊。(AP)

根據國際法語組織(OIF)數據顯示,阿爾及利亞有近1500萬法語使用者,是全球第三大法語國家,僅次於法國和剛果民主共和國。對於巴黎當局來說,失去阿爾及利亞的法語使用口,將對法國的全球勢力範圍產生巨大影響,而這也是法國政界長期關注的問題。

比起學習法語,阿爾及利亞年輕人們如今更希望將英語作為第二外語。一名主修管理學的學生祖維(Souhali Zouaoui)表示:「英語是國際語言,它比法語更有助於出外旅行。」現年23歲的羅蘭(Yves Saint Laurent)則稱,過去的殖民歷史讓他們對學法語興致缺缺。

非洲知名學者姆邊貝(Achille Mbembe)和作家馬班庫(Alain Mabanckou)也坦言,法語在非洲確實是充滿活力且蓬勃發展的語言,但如果法語被作為法國外交利益的一環時,它在非洲的發展勢必會受阻。阿赫恩則表示,只有當非洲人清楚地認為法語符合其自身利益時,它才能繼續作為非洲的語言之一,而這也是阻止部分非洲國家棄守法語、轉頭英語懷抱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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