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處可去！」烏克蘭爆200萬人難民潮，「黑海明珠」奧德薩的老人卻選擇留在家鄉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爭已持續超過10天，烏克蘭已有超過200萬人逃到其他國家，烏克蘭南部城市、黑海北岸重鎮奧德薩預計將成為俄軍下一波的轟炸目標，但這座城市的一些人選擇留下來，其中許多是老年人，他們的身體無法承受逃難的辛苦，情感上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熱愛的家園。

奧德薩（Odessa）是烏克蘭第三大城，是烏克蘭重要的貿易港口。從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開始，奧德薩的居民有2星期左右的時間安全撤離，這座城市距離摩爾多瓦（Moldova）及羅馬尼亞（Romania）的邊界不遠，也不會像烏克蘭通往波蘭的逃難路那麼擁擠。

《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專訪一些留在奧德薩的長者，聽聽他們在戰火下的心聲及感受。

朱芮利亞娜：我就只是等著自己的日子結束

90 歲的朱芮利亞娜（Anna Churilyana）出生在俄羅斯的烏拉山脈（Ural Mountains），後來她與手足搬到了烏克蘭，她的手足現在都過世了。二戰時，她的父親與哥哥曾為俄羅斯而戰，而這個「祖國」正在對她的家園發動戰爭。朱芮利亞娜雙目已失明，但她仍清楚記得哥哥的照片掛在牆上何處，記得照片中他穿著二戰軍裝的樣子。

過去5年，朱芮利亞娜幾乎沒離開過市中心的公寓，她每天都會大聲說出住處大樓周圍的地標，確保自己的世界不侷限於家中的牆壁。

朱芮利亞娜說，她每晚打開電視新聞時，播報新聞的聲音描述的畫面非常嚇人。她想像著記憶中的美麗城市基輔（Kyiv）與哈爾基夫（Kharkiv），這2座城市經過俄軍超過一星期的猛烈轟炸後，滿目瘡痍，她一想到這裡就眼眶含淚：「這些爆炸都非常可怕，我看不到它們，但我可以用整個身體感覺到它們。」

現在朱芮利亞娜要求同住的侄女用布蓋住窗戶，萬一發生轟炸，這些布可以略盡保護作用，但這些布也讓她漆黑一片的世界變得更黑暗。她說：「這對我有什麼差別？雖然我想感受陽光。」

對朱芮利亞娜來說，逃到其他國家太不切實際，她輕聲告訴《華盛頓郵報》：「我就只是等著自己的日子結束。」

澤雅尼：我無處可去

68 歲的澤雅尼（Oleksandr Zayarny）的工作是修繕房屋，他身材不高，走路困難，這是他多年前在教堂上油漆時摔下來導致的後果。

澤雅尼在奧德薩出生，他的母親與祖母也都在這座城市出生，他只了解奧德薩這座城市。他表示：「我無處可去，只有奧德薩。我父親在二戰期間去世，我的妻子死了，現在我孤身一人。」他的妻子30多年前去世，享年僅33歲，兩人沒生小孩，後來澤雅尼也沒再婚，亡妻的黑白照就掛在他公寓的牆上。

澤雅尼說戰爭很可怕，但「我還不會死，我想至少再多活幾年」。

3月6日，當地組織「文化公園」（Park Kultury）志工舍甫琴科（Eduard Shevchenko）與另一名同事一起拜訪朱芮利亞娜的公寓，為她帶了一袋不易腐壞的食物，包括蕎麥、鮪魚罐頭及其他物品，這些志工是仍留在烏克蘭的普通民眾，他們現在動員起來協助戰爭及人道主義工作。

2星期前，文化公園組織比較像社交俱樂部。如今，該組織將工作重點放在那些可能被遺忘的人群，包括退休人員與老年人。

這一天，舍甫琴科與同事為朱芮利亞娜在內的5位老人送了食物，但或許更重要的是，他們提供了陪伴。 （相關報導： 「他們被送到前線當成炮灰！」俄羅斯鎮暴警察竟到烏克蘭打仗，西伯利亞民眾怒斥官員欺騙 ｜ 更多文章 ）

舍甫琴科表示：「人們想以某種方式提供協助，因為坐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會讓每個人都發瘋。我們可以用老年人的感受來類比：他們一直待在家裡，覺得自己不受歡迎，因為沒人打電話給他們，而且他們往往無法出門買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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