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金:就像希特勒看不起美國人,說你們都是難民,都是逃亡的人,你們都不是菁英,都是垃圾。但好處就是這些人有著過去,想問題可以寬闊一點。譬如美國人對於新疆,美國大眾,特別是猶太人特別反應強烈,因為他們有這樣的歷史,他們知道。可以說,美國基本上還是法治的社會。但美國的貪婪是個問題,譬如華爾街。中國是貪錢或貪權。實際上,很多人到美國,特別是對底層的人民,重新做人,美國還是有那個空間。
BBC中文:回到寫作上,故事還是情結還是很重要的?譬如像是契科夫,或是孟若(Alice Munro),譬如你教學生練習寫作時,每個故事結局都令人意外。所以說小說中,說「故事」的能力對你來說十分重要?
哈金:故事很重要。但寫文學,寫那些句子也是一種表演,譬如村上春樹是表演性、表演欲特別強的作家(笑),他每個句子每個段落都很漂亮,就好像明星上場的感覺。他表演的很好,很精彩,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讀他的書。這不是壞事,也是寫作最基本的,但更上面還有一層。像是契科夫,他也很會表演句子,但讀完了你會很感動,因為他的創作有意義,那是另一個層次。但村上是典型表演性的作家,這是很重要的,也很基本的寫作要素。首先是要有意思,再有意義,不管什麼風格,都很好的。
BBC中文:最後想問您最近有在讀哪些華文作家,印象特別深刻的?
哈金:華語作家這些年看的不多,但是我剛讀閻連科之前出版的《丁莊夢》(注:描繪河南愛滋村的故事),是很好的作品,是他的傑作。別的國家,其實村上春樹我還是非常喜歡,句子寫得很好,能做到這樣我覺得很了不起。不同國家的文學都可以學到不同東西
村上春樹的書,英文翻譯得很好,漢語的賴明珠也翻譯的很好。我看了英語翻譯,發現跟漢語翻譯很接近。我有跟村上說過說他的書,英文翻譯的真好。他說是,他懂英語。但是,大陸有的譯本就太「文藝」了,文氣太重了。因為村上春樹不是那種「文藝」的作家,他是非常口語化的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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