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廷斯菲尤爾的四天裏,我們聽到了許多故事,也聽到了各種說辭:解釋在這個小小的村鎮上,性侵案為什麼持續那麼多年沒有引起重視,當局沒有調查。
返回古納爾的汽車。啊,車座暖暖的,有電動加熱!真好像是為冰天雪地的挪威專門設計的一樣。坐下來,我們接著討論,試圖理解我們聽到的一切。
看起來,好多事情都不對路。針對薩米人存在長期的偏見、種族主義、歧視,這就意味著,許多薩米人不信任挪威建制,比如警察,所以他們不願去報案。即使受害人或者他們的父母去報案,很多時候也沒有人相信他們的話。
現在在廷斯菲尤爾,警察已經查明了92個被控性侵的嫌疑人,其中一些已經去世。因為挪威法律規定的追訴期限制,嫌疑人中只有少數幾個可能被控罪。
這就意味著,許多性侵嫌疑人仍然生活在小鎮上……
妮娜的故事
妮娜(Nina Iversen,49歲)在廷斯菲尤爾出生,長大。她告訴BBC:「我原來一直就對人講過,從14歲時我開始想,我要寫本書揭露這些性侵,我要制止這一切。但是,當然了,我做不到。」妮娜少女時代,朋友之間也會互相傾訴他們遭遇的性侵,但是,大人從來聽不進去。「有人說我們是爛貨、騙子。我們中許多人都受到這樣的對待。如果我們講出來,走在街上有人朝我們吐口水。」
性侵妮娜的是她家裏的親戚,所以,孩提時代,妮娜在家裏也永遠害怕。性侵妮娜的人2016年已經去世,
妮娜永遠也不會看到法庭為她主張正義的那一天了。
我和古納爾對此都深感不解,明明知道身邊可能就有孌童癖,這是怎麼一種生存狀態?晚餐期間,我們接著分析。我點的是一種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魚,古納爾點的是燉鯨魚。我們兩人都決定不吃駝鹿。
一天早上,我們去見安娜,她是薩米人,挪威教會中的執事。我問她,性侵嫌疑人就在身邊,鎮上的人怎麼繼續生活?
她向我解釋了薩米人的傳統文化中「生命圈」的概念,意思是,世間萬物都應該包容。她說,一切都在圈中,上帝、人、動物、環境……這樣一來,我的下一個問題好像有點多餘……她堅持回答,「我們必須找到共處的方法。」
現在,安娜還組織聚會,參加人在一起傾訴焦慮、交流感情。但是安娜早就聽說過性侵案件,受害人10多年前就曾向她和她丈夫傾訴。安娜說,她向當局報告了,但是,他們得到是對方統一口徑的回答。
安娜的故事
安娜夫婦都是薩米人。2007年前後,他們和20多個孩子受性侵的家庭有聯繫。安娜夫婦曾召集公開會議,向當地政客、福利機構、警方等部門講述性侵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