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蔡英文畢竟不是李登輝

2022-01-13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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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英文的帶領下,民進黨已成為名副其實的黨機器,可以隨蔡英文的意志運作。此刻的蔡英文已登上權力頂峰,只有當年李登輝權勢最盛時可比。(顏麟宇攝)

在蔡英文的帶領下,民進黨已成為名副其實的黨機器,可以隨蔡英文的意志運作。此刻的蔡英文已登上權力頂峰,只有當年李登輝權勢最盛時可比。(顏麟宇攝)

看民進黨打中二選區補選戰,很像看電影《斷頭谷》中掌控傭兵頭顱的女巫,可以如臂使指、隨手殺掉跟她搶財產的人,女巫令人印象深刻、很有節奏感的台詞是,「the horseman comes for you」,就像此次拉下顏寬恒一樣,民進黨還來不及細細品嚐勝選的喜悅,蔡英文的horseman已衝向盧秀燕,準備在年底拿下台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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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這次在中二選區補選戰再度立下一個里程碑,就是連續在親綠媒體轟炸攻擊兩個月後,幾乎是靠空戰就拉下有深厚地方基礎的顏寬恒;當然,有違建、脫產爭議的顏寬恒,難稱是理想的候選人,顏家歷年來爭議必然成為民進黨攻擊焦點;然而,民進黨下一個要挑戰的里程碑是,黨政媒聯手轟炸一年,有沒有可能拉下民調持續領先、形象頗佳的媽媽市長盧秀燕。結果可能就如柯文哲形容的,晚上八時數家電視台同步開罵,長期轟炸下真假難辯,假的也可能變成真的,此刻的民進黨心中,將盧秀燕拉下來,已不是不可能的任務;不分良莠皆能剪除,才能證明黨機器的威力。

這次國民黨再受重傷,不只是因為雙輸,藍營基層不只不滿黨主席朱立倫,盧秀燕、侯友宜也遭砲火波及,基層不滿他們「不夠盡力」,但補選或罷免過程要努力到什麼地步,則是另一個問題;就以盧秀燕而言,不像民進黨在行政中立與黨意之間毫無顧忌,她試圖保持平衡,因此只謹慎的在顏寬恒爭取的地方建設活動中同框,然後就是選前之夜站台;這樣的密度和強度對藍營支持者顯然是不夠的;同樣的,朱立倫敗選之夜神隱當然有失領導人風範,然而,一個更大的問題是,針對中正萬華罷昶案,朱立倫是否有說出自己判斷的自由,第一、過去的國民黨並不同意罷免採取低門檻,現在有需要換黨就換立場?第二、罷免起始是由民間團體發動,國民黨一定要強力介入嗎?朱立倫或國民黨要員如果有能力論述而不是將責任推給前朝,也許能得到些許諒解,但基層的士氣顯然無法因此提振。

民進黨改寫政治道德:贏才是一切

國民黨的困境反映的是,民進黨不只享有執政優勢,也無形中改寫台灣的政治倫理規範,換句話說,「贏」就是最高的道德,手段無關宏旨,當民進黨通過決議支持所謂民間團體的罷韓行動、而且竭力呼籲年輕人返鄉投票時,朱立倫不策動黨員全力罷昶,在藍營心目中就顯得無比迂腐;當總統、行政院長搭行政專機造勢時,盧秀燕的「保守」輔選就顯得不足、甚至自私了;當陳其邁、鄭文燦等非相關縣市首長趕場到台中、台北造勢時,綠營選民不會怪陳其邁未出席車禍慘死受害者的喪禮、桃園Omicorn疫情更值得鄭文燦關注,但藍營基層就不免會怪未參與輔選的侯友宜只顧自己「歲月靜好」,未顧黨的大局。藍營這把怒火燒到該黨領導精英,因為他們是以綠營精英的表現來衡量自家領導人,民進黨為未來政治人物立下標準,只有贏才是唯一價值。

然而,政黨對決、為贏不擇手段,這不是在野黨玩得起的遊戲,第一、要談手段,滿手資源的執政黨有用不完的手段,放眼國際政治發展,在野黨以小搏大推翻獨裁政黨,靠的往往是道德訴求,台灣當年威權轉型也是如此。台灣在野黨的困境是,資源不如對手,現在連道德正當性也掌握在民進黨手中,政治道德規範聽由民進黨決定。

第二、民進黨和國民黨有本質的差異,自威權時代開始萌芽、屢敗屢戰的民進黨,原來就是使命型政黨,某種程度是以追求民主來包裝追求台獨的理想,這在戒嚴時期是為了安全,在現代則是為了選票,蔡英文對民進黨最大的改造是:讓一個台獨政黨可以隱忍「中華民國」,蔡英文是民進黨領導人中最常提到中華民國四字的,徹底否定中華民國歷史的民進黨員卻不以為忤,他們和領導人可以玩「狗哨政治」的遊戲,合演一場維持現狀的戲,但目標不是為了團結台灣,而只是為了要贏得選票;一方面大家看到陳時中在元旦升旗活動大唱國歌,幾可預測他可望出馬角逐台北市長,唱國歌是爭取台北市偏藍選民的姿態;另一方面,蔡英文也任由駐外外交官鄙視中華民國象徵,將總統偶爾提及視為是施捨。

換句話說,民進黨及周邊側翼已成為蔡英文的「horseman」,可以任她如臂使指;這是蔡英文的勝利,國民黨的不幸,卻未必是國家之福;政黨做為黨機器,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最明顯的參考點是李登輝,他靠著國民黨登上權力頂峰,卻以政黨補助款制度扶植民進黨,讓民進黨能站立到和國民黨一爭的立足點,才可能促成真正民主轉型的政黨輪替;相反的,蔡英文手握的不只黨機器,還有可以為欲為的國會多數,但此刻的蔡英文,想的卻是如何延續擴大民進黨的權力,她也許是民進黨的大恩人,卻無法代表推動台灣民主的關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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