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觀點:為什麼我們不習慣觀看痛苦?

2015-01-24 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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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唇顎裂手術室,等待手術的孩子。(洪滋敏攝)

越南唇顎裂手術室,等待手術的孩子。(洪滋敏攝)

「他們因麻醉而沈睡,因疼痛而甦醒,而我仍不曉得該如何看待這些痛苦,或者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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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滋敏攝)

羅慧夫顱顏基金會每年會至越南做年度例行固定脣顎裂義診,而我是那次的隨行攝影師。羅慧夫顱顏基金會長期與長庚的整形外科醫療團隊合作,長庚的整形外科技術頂頂有名,又尤其脣顎裂手術更是世界頂尖。此次由台北長庚外科部部長羅綸洲醫師率領,一位泰國籍至長庚學習的整形外科醫生 Peerasak 助刀,一位麻醉科醫生,並一位資深護理師及兩位護士,至越南當地固定合作的「胡志明市口腔醫院」,訓練當地醫生脣顎裂逢補的技術並實際操作已好些年。

短短四天的行程,經過羅醫師的診斷確認有十六位適合開刀,意謂在兩天內必馬不停蹄從早開到晚上,牆壁貼著藍色磁磚的手術室裡,我們這側置有兩張手術床,為把握時間需兩邊一起進行,基本上最難處理的步驟交由主刀羅醫師,邊操刀邊和另外兩位年輕的泰國及越南醫師教學解釋,後由他們做後續的逢補工作。

脣顎裂長發於黃種人,也就是所謂的兔唇。一般大多人以為兔唇便只有外面嘴唇及鼻子部分受到影響,但其實還有口腔內部的顎裂,更是讓患者不論是語言發展或者進食都困難重重。當今因台日韓的醫療資源發達,產檢得讓這樣的基因減少,而就算出生後因進步的手術技巧讓這樣的孩子能有很好的修復,但於東南亞大多數國家的媽媽總是在孩子出生後才發現這樣的「缺陷」,加上經濟壓力和醫療資源的缺乏,常常被施予錯誤的手術方法或是根本就無法接受治療,有許多小孩從很小就已經動過無數次的手術卻仍無法完全醫治,身心煎熬。

(洪滋敏攝影)

我盡量嘗試用一種旁觀的角色觀看所有的這一切;嘗試用對話的關係去記錄一切於我面前發生的事情。面對那些因為需要修補的裂痕而必須先切開才能逢補的過程,主刀的羅醫師在第二天在手術室時便問我:「你第一次進手術室?不習慣吧?」

帶著口罩身穿全套隔離衣的我點點頭,「剛開始都會這樣,看久了,就習慣了。」羅醫師邊操著刀邊接著說,戴著口罩的我沒又回應些什麼,只是看著醫生把手術刀在剛剛已經切開的嘴唇上,繼續地往下,護士在旁邊用導管和紗布止血,像只是把不小心波到桌上的水擦掉一樣……

一開始,我對這樣的「無感」感到不以為然,仍然沒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習慣」,有時太過濫情的自己常常會因為拍到一半因為太多的情感而按不下快門......

他們因麻醉而沈睡,又因疼痛而甦醒,看著父母接過經歷好幾個小時手術的孩子而泛淚,又因太多冰冷侵略的相機注視而離去。我仍不曉得該如何看待這痛苦,或者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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