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婦史》選摘(1):漢娜.鄂蘭的故事

2015-01-15 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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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一直努力為海德格洗刷「納粹份子」惡名,其動機發自她內心。她迫切需要為自己對這個男子深厚的愛,尋找一個合理的名目,藉由努力證明不可能證明的事情,讓他值得她如此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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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海德格寫傳記的作家魯迪傑.沙佛朗斯基(Rüdiger Safranski)描述這段感情的知性層面,認為這兩位傑出的哲學家在思想領域是相輔相成:「漢娜以『面向生命』的哲學(philosophy of being born),回應海德格『正視死亡』(runnung ahead into death)的觀念;對於海德格『同一本性』(Jemeinigkeit,英文:each one-ness)的存在唯我論,漢娜以群體哲學來對應;對於海德格思想裡對於「無助沉淪」(Verfallenheit)的批判,漢娜藉由提高『公眾』哲學思想……以當中『人的世界、自我/他者眾生』〔world of Man(One/ They)]相對應。」

漢娜終生都保持對海德格才智的敬慕。有海德格在場,她就回到當年海德格老師最疼愛的學生身分,沒有面對美國同事時流露出的高傲之氣。漢娜對艾芙萊的鄙夷,潔淨了她心目中對海德格的印象;而艾芙萊對她的嫉妒,則讓她堅定愛他的信心。在她的後半生,漢娜與海德格一直保持聯絡。當他年紀漸長,不得不搬入較小的單層透天房屋時,漢娜送來一大盆花作為喬遷新居賀禮。

漢娜於一九七五年去世,她生前沒有承認海德格背叛她的信任,並且以他自己的權威為邪惡的理念背書。海德格在她死後五個月去世,他草草讀過她所著的書籍,拒絕討論她的著作。海德格在進入墳墓之際可能不知道,漢娜已經教導這個世界,有一種「恐懼的教訓,拒絕思考的平庸之惡(banality of evil,譯按:或譯為「惡的平庸性」)」這種邪惡,在納粹意識形態之名下成為事實,而他曾經擁護過這樣的意識形態。

*本文為選自《情婦史》下卷(時報出版)第一章〈性關係與猶太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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