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山反貪突破中紀委軍中打虎

2014-04-15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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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俊山中將:涉貪被起訴,老家被抄。

谷俊山中將:涉貪被起訴,老家被抄。

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在書記王岐山鐵腕領導下,加大反貪腐力度,反貪「打虎」出現突破,軍中大案引發震撼,原解放軍總後勤副部長谷俊山涉貪污、受賄等罪被提起公訴。中紀委新一輪中央巡視組派往全國,二零一三年的兩輪巡視已有十名省部級官員遭查處。近兩個月以來,各省市自治區紀委監察部門先後通報了一百八十名官員被查處,湖北、廣東、四川通報落馬官員超過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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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海掀起新一輪反腐旋風。中國中央反腐突破再提速,各地反腐橫掃猛發力,隱藏在各個角落的「老虎」、「蒼蠅」紛紛被揪出,官場風聲鶴唳,頻頻傳出官員自殺消息。

解放軍總後勤部原副部長谷俊山貪污、受賄、挪用公款、濫用職權一案,三月三十一日由軍事檢察院提起公訴,這意味著中共執政以來,軍隊出現的「問題最大、性質最惡劣」的案件、「數額特別巨大,腐敗性質特別惡劣,社會影響特別壞」的大案,進入審判階段。三月二十七日,海南省一口氣通報九名縣處級幹部被調查;四月一日,湖北省接連通報四名官員違紀消息。四月四日,河南省發布兩名廳級官員落馬消息。近兩個月來,中國大陸有二十二個省市自治區紀委監察部門,先後通報了一百八十名官員被查處,湖北、廣東、四川通報落馬官員數超過二十個,江蘇、福建兩地則超過十個。

新一輪中央巡視的大幕已經拉開。在以鐵腕著稱的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王岐山主持下,中央紀委監察部機關機構改革動作頻頻:重新組建了兩個內設機構組織部、宣傳部;省級紀委書記由中央紀委提名考察,朝著中央紀委垂直管理邁進。中央巡視工作領導小組組長王岐山,已部署第三輪巡視,即二零一四年首輪巡視,十三個中央巡視組已進駐十四個地方和單位。二零一三年的前兩輪巡視,每輪為期兩個月左右,已挖出十隻老虎,即十名省部級官員。兩個月前,王岐山與朋友們一起用餐,幾個朋友都誇他反腐決心大力度大。他對此說卻不以為然:「你們都錯了,我再怎麼也沒用,是總書記反腐決心大力度大。」

針對這股呼嘯而至的反腐風暴,一些北京學者認為,沒有反對黨監督,沒有獨立媒體監督,中共不從體制上反腐,只是機制創新作些改善,雖聊勝於無,卻無法治本。不過,軍中大案谷俊山案依然引發震撼。谷俊山中將軍銜,二零一二年二月,他不再擔任副部長。二零一四年一月十二日,谷俊山老家被查抄。

谷俊山案的「兩最」、「三特別」,令中共讓兩任總書記震驚。習近平上任總書記、軍委主席後,十分重視谷俊山貪腐案,先後十多次點名谷俊山,特別指示「要一查到底」。習近平前任胡錦濤,一次聽總後勤部高層向他匯報谷俊山問題,講了兩個多小時,總後勤部高層原來向胡錦濤建議把谷俊山調離總後勤部,胡錦濤不同意,一再強調「這樣的人調到什麼地方都是禍害」,胡錦濤下決心懲處谷俊山,才將其繩之以法。

這是現任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軍隊建設研究部副主任、政治工作研究所副所長、五十二歲的公方彬,四月二日,在自己博客上發表題為《谷俊山貪腐案證明了什麼》的博文中披露的。這是軍方人士首次向外界透露谷俊山貪腐案一些內情。公方彬透露,谷俊山貪腐案犯罪事實尚未公布,但網上一些數字已相當接近事實,包括金錢、黃金、房產、茅台酒、名表、象牙、虎皮、字畫等財物。其中,總後紀檢部門到谷俊山家鄉查封其違法所得時,在一處地下室就起獲沒有審出的五百五十箱茅台酒。據悉,谷俊山染指北京二環黃金地段周邊軍隊地產達數十塊,擁有三十多套住房,每套面積至少有一百七十平米;在上海,一塊軍產地賣了二十多億元人民幣(約三點二億美元)的高價,其中約百分之六屬於谷俊山回扣;在河南老家濮陽,谷氏家族攫取的土地和開發的樓盤遠近聞名。

近十年來,至少有九名少將以上軍官被懲處,其中兩人被判死刑。空軍指揮學院原院長劉廣智,被解放軍軍事法院以叛國罪判處死刑,注射藥物處決。解放軍總後勤部軍械部原部長劉連昆,因洩露國家機密,被處死刑,注射毒針處死。在中國,軍事法院作為專門人民法院,是國家設立在軍隊中的審判機關。軍隊法律專家欲曉說,案件依法由軍事法院管轄,按照刑事訴訟法規定的程式審理,刑事訴訟法規定,有關國家秘密或者個人隱私的案件不公開審理。從目前披露的案情看,谷俊山案件涉及軍隊後勤裝備的生產、採購等情況,因涉及軍事秘密,軍事法院不公開審理。

經習近平和中央軍委批准,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十日至一四年三月十三日,中央軍委巡視組分兩個小組對北京軍區、濟南軍區黨委班子及其成員作巡視。巡視組在領導幹部廉潔自律、幹部選拔任用、工程建設、土地轉讓、經濟適用住房建設和出售等方面,發現一批問題線索。三月二十八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軍委副主席、軍委巡視工作領導小組組長許其亮強調,要以大單位黨委班子及其成員為重點,盯著官兵反映強烈的、腐敗易發多發領域等聚焦用力,不解決問題不撒手。

全軍對習近平效忠表態

這股反腐震懾力開始顯現。四月二日,北京《解放軍報》在第六、第七兩個整版,以跨版通欄標題,刊登全軍高級幹部學習習近平講話精神研討班發言摘要的署名文章,他們包括空軍和武警司令員、七大軍區司令員、海軍及二砲副司令員、四大總部副將、三大軍事學院負責人等十八位全軍高級幹部。這是全軍對習近平的效忠表態,集體發聲貫徹習近平講話,從多個角度闡釋習提出的「中國夢」和「強軍夢」。有網民統計,兩個版面的文字中,出現二百二十多次「習主席」:「確保習主席和中央軍委一聲令下,能夠有效履行使命任務」(空軍司令員馬曉天);「習主席站在國家安全和發展戰略全域的高度」(海軍副司令員田中);「習主席強調,依法治軍、從嚴治軍是強軍之基」(北京軍區司令張仕波)……

中國軍控與裁軍協會高級顧問徐光裕少將認為,如此大規模的高級將領表態擁護軍委主席,是自從鄧小平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復出以來,近三十多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也有學者認為,這是改革開放三十五年來僅見的軍方大規模集體表態,預料與軍中近期大肆反貪腐、將來的裁軍以及深化改革有關。

十八屆三中全會對加強反腐敗體制機制創新提出新要求。習近平在中央紀委第三次全會上,提出改革黨的紀律檢查體制,保證各級紀委監督權的獨立性和權威性。中央專門成立紀律檢查體制改革專項小組。中央紀委成立組織部、宣傳部,就是機關機構改革的實踐動作。

中央紀委監察部重新組建了兩個內設機構組織部、宣傳部。據了解,一九七八年中央紀委恢復重建後,辦公廳設有幹部處;八一年中紀委成立幹部管理室;八九年,幹部管理室更名為幹部室;九三年,中紀委和監察部合署辦公,中紀委幹部室和原監察部人事司整合為新的中央紀委幹部室。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各級紀委書記、副書記的提名和考察,以上級紀委會同組織部門為主。由此,各省區市紀委書記就由中央紀委會同組織部門提名考察,同時也包括省級紀委的副書記。

中央紀委宣傳部門最初稱教育室,成立於八三年,後更名為宣傳教育室。現今宣傳部內設五處室,包括辦公室、新聞處、宣傳處、文化處、輿情處。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還提出,「全面落實中央紀委向中央一級黨和國家機關派駐紀檢機構」。目前,中紀委監察部共有五十三家派駐機構。

中紀委落實垂直管理

當下,三十一位現任省級紀委書記,已有二十一人是由中央或異地「空降」。中紀委監察部特邀監察員、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廉潔教育與研究中心主任任建明說,紀律檢查工作雙重領導體制,是指地方各級紀委在同級黨委和上級紀委雙重領導下工作,業務上接受上級紀委領導,但人權和財權是由同級黨委掌控,紀委很難去監督同級黨委。「省級紀委書記由中紀委提名考察」,是朝著中央紀委垂直管理邁進。任建明建議,應將派駐的紀檢監察機構改為由「上一級紀委統一管理,直接領導」。同時,最好盡快實現省級以下紀檢監察機構垂直管理。

從一四年二月以來,全國有二十二個省市自治區紀委監察部門發布了官員落馬消息。四月四日,河南省紀委一天發布兩名廳級官員落馬信息:河南省新鄉市委常委、副市長賈全明、三門峽市政協副主席李平宣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四月一日,湖北通報多名廳級官員違紀的信息:宜昌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王宏強、武漢市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主任余信國、湖北日報傳媒集團黨委、總經理張勤耘同日被宣布落馬,此前已被宣布接受組織調查的鄂州市政協主席劉沐珍也在這一天被免職。三天後,湖北省委組織部證實,原湖北省科學技術廳副廳長、黨組成員張震龍和原荊州市委常委幸敬華,都因涉嫌嚴重違紀被免職。

三月二十七日,海南省紀委通報了九名縣處級幹部被「雙開」(開除黨籍和公職)消息,省海洋與漁業監察總隊原副總隊長邢志剛、省海洋與漁業廳組織人事處原處長林幹、省高級體育運動技術學校原校長康閩利、三亞市人民醫院原院長姚震、文昌市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呂詩強、東方市原副市長梁學安、臨高縣原副縣長陳卓爾、陵水縣原副縣長李宗春、陵水縣原副縣長楊運朝,因在項目建設中收受賄賂或利用職務侵吞公款而被查辦。同一天,海南原副省長冀文林被海南省人大常委會免去職務。

在中央反腐的高壓態勢下,地方作出回應。各地紀委監察部門在今年明顯加大了對官員違紀違法案件的查處頻度和力度。以廣東為例,二零一三年廣東省紀檢監察機關共對三十八名地廳級官員立案,平均每個月立案三點一七人,而二零一四年二月以來,已落馬至少十一名地廳級官員。

三月十五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委書記、中央巡視工作領導小組組長王岐山,在二零一四年中央巡視工作動員部署會上說,今年中央巡視工作要創新組織制度和方式方法,機動靈活開展專項巡視。要「瞪大眼睛發現問題,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逐步實現對地方、部門、企事業單位全覆蓋」,「有權就有責,有責就得擔當。該發現沒發現是失職,發現不報是瀆職」。

中央巡視組即中央巡視工作領導小組。二零一三年五月至八月、十月至二零一四年一月,中央共派出兩輪二十個巡視組,分別進駐湖北、內蒙古、重慶、貴州、江西、吉林、山西、安徽、廣東、雲南、湖南十一省;水利部、中國出版集團、中儲糧總公司、中國進出口銀行、中國人民大學、商務部、新華社、國土資源部、三峽集團九個單位。

四月一日,湖北日報傳媒集團黨委委員、總經理張勤耘因涉嫌嚴重違紀,正接受調查。張勤耘是一三年五月首輪巡視啟動後,二十個巡視點中第八十二個被調查的領導幹部,其中黨政官員五十一人,人大和政協二十人,企事業單位十一人。

這其中有十隻「老虎」,即十名省部級官員因中央巡視而落馬:湖北省原副省長郭有明、湖北省政協原副主席陳柏槐、江西省原副省長姚木根、江西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省總工會原主席陳安眾、湖南省政協原副主席童名謙、雲南省原副省長沈培平、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金道銘、貴州省委原常委及遵義市委原書記廖少華、內蒙古自治區黨委原常委及統戰部原部長王素毅、中國出口信用

保險公司原副總經理戴春寧。

湖北最多高官落馬

二零一三年中央巡視過的省份和單位中,湖北省已有原副省長郭有明、省政協原副主席陳柏槐涉嫌嚴重違紀被查。一四年一月,湖北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吳永文被中紀委帶走調查,目前官方尚未公布。若加上吳永文,湖北將是截至目前中央巡視組「打虎」最多的省份。截至目前,二十個單位(地區)在中央巡視後,接受調查的省部級官員十人,廳局級官員三十三人。四分之三被巡視單位已有官員落馬,加上在巡視後「一、二把手」易人的中儲糧、三峽集團,巡視有效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總體被查者中五十八、五十九歲人員居多,土地工程領域腐敗多發。

這些官員落馬,幾乎都是中央巡視組調查的結果。其實,巡視制度由來已久,並非全新反腐手段,中央巡視組已步入第十一個年頭,只是這種巡視已作了不少改革而散發新魅力。國家行政學院教授許耀桐認為,二零一三年巡視效果已很可觀,二零一四年採用「專項巡視」等創新嘗試,將能提升發現問題的能力,查找出更多的「老虎」、「蒼蠅」線索。目前,第三輪巡視,即二零一四年首輪巡視,十三個中央巡視組已進駐十四個地方和單位,包括對北京、天津、遼寧、福建、山東、河南、海南、甘肅、寧夏、新疆、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開展常規巡視,同時對科技部、復旦大學、中糧集團開展專項巡視。

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主任李成言教授說:「用巡視來推動整個紀檢監察體制機制的改革,同時也會帶來巡視組的改革。」巡視體制機制的改革,最重要的就是巡視權力進一步上移,完全不受地方干預。此前的任職慣例是,中央巡視組組長一般會從已離開一線崗位、但尚未年滿七十歲的省部級正職官員中選任。但這一慣例已被打破,已有現職省部級正職領導成為組長,甚至巡視組長由正部級官員擔任的規定也被打破。

中央紀委委員在新一輪中央巡視工作中挑大樑。已公布的八名組長中,有五人曾是中央紀委委員,令狐安更是十七屆中央紀委常委,九名副組長中,劉卒、寧延令、胡新元、劉實、王海沙都出身中央紀委,佟延成、馬瑞民、賀家鐵則曾在中組部任職。復旦大學廉政與反腐敗研究中心主任李輝認為:「組長由中央紀委委員擔任,是一種高配狀況,說明中央紀委重視巡視組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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