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拜登父子鬧「醜聞」?談美國總統大選的震撼彈與空包彈

2020-10-20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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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門:美國前副總統拜登兒子杭特(AP)

烏克蘭門:美國前副總統拜登兒子杭特(AP)

美國總統候選人拜登儀表堂堂、得志甚早,30歲生日前就當選聯邦參議員,縱橫國會36年,曾領導司法與外交兩大委員會,擔任歐巴馬副手8年,而且是一位實權副總統。然而說起拜登的「家務事」,可就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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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耶誕節前一周,拜登的妻子奈莉亞(Neilia)在家鄉德拉瓦州遭遇重大車禍,自己與一歲大的女兒娜歐蜜(Naomi)不幸身亡,兩個兒子波伊(Beau)與杭特(Hunter)受重傷。拜登傷心欲絕,打算放棄剛當選但尚未上任的參議員席位,全心照顧兩個受傷又失去母親的兒子,但當時的參議院民主黨領導階層極力勸阻,最後讓他在兒子病榻旁宣誓就職。

父與子的故事

2006年,拜登(右3)的長子波伊(Beau,左3)當選德拉瓦州檢察長,左1為拜登次子杭特(Hunter)(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2006年,拜登(右3)的長子波伊(Beau,左3)當選德拉瓦州檢察長,左1為拜登次子杭特(Hunter)(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2013年8月,拜登還在副總統任上,大兒子波伊被診斷出罹患腦瘤,與病魔搏鬥近兩年,在2015年5月30日撒手人寰,享年46歲,白髮黑髮,老拜登又是傷心欲絕。波伊與父親畢業於同一所高中、同一所法學院,長期在司法界工作,2006年當選德拉瓦州檢察長。而且波伊在2003年加入國民兵陸軍,2008年派駐伊拉克戰場1年。從各個角度來看,波伊繼承拜登衣缽再適合不過,他原本也有意在2016年角逐德拉瓦州州長。然而,腦瘤摧毀了一切。

2015年6月6日,拜登為長子波伊舉行葬禮(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2015年6月6日,拜登為長子波伊舉行葬禮(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不肖子的故事

許多分析家認為,拜登2016年卸任副總統之後沒有嘗試更上層樓,波伊之死是主因。2017年川普上任,美國亂象叢生,拜登決定披掛上陣,小兒子杭特卻成為選戰一大變數,而且是負數不是正數。近來,華府再度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醜聞」風暴,主角難得不是川普或其黨羽,而是杭特。

杭特與哥哥的生日只差一年又一天,畢業於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與耶魯法學院(Yale Law School),一表人才,從事金融投資與遊說工作,看似青雲有路。然而杭特一路走來相當掙扎,長期陷入酒癮與毒癮(古柯鹼),感情生活也糾葛混亂,十足是家族中的「黑羊」。拜登位居要津,被兒子拖累是遲早的事。

2014年,杭特出任烏克蘭石油與天然氣公司「布里斯瑪控股」(Burisma Holdings)的董事,「為公司治理與透明化提供諮詢。當時烏克蘭正值多事之秋,布里斯瑪與基輔(Kyiv)當局有不少糾葛,時任副總統的拜登則主導美國對烏克蘭政策,強力督促基輔當局打擊貪腐、推動改革。明眼人一望即知,沒有石化業經驗的杭特是「靠爸」才能佔到肥缺、充當門神。對拜登本人而言,如何在「副總統職權」與「兒子事業」之間樹立一道防火牆,顯然是一大考驗。

2010年1月,美國時任總統歐巴馬(左)、時任副總統拜登(中)、拜登次子杭特(右)(美聯社)
2010年1月,美國時任總統歐巴馬(左)、時任副總統拜登(中)、拜登次子杭特(右)(美聯社)

多年來「布里斯瑪靠拜登父子擺平官司」、「拜登父子搞不正當利益」的傳言與指控不斷,儘管始終查無實據,但共和黨與保守派照樣大做文章,川普及其黨羽尤其興致勃勃。川普頗有先見之明,早早就將拜登視為連任選戰的頭號假想敵,2019年中派出御用律師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前往烏克蘭,蒐集拜登父子的黑資料,結果顯然還是捕風捉影居多,川普不得不親自出馬,軟硬兼施要求烏克蘭總統「協助辦案」。「兩個總統的對話」曝光之後,川普成為美國244年歷史上第三個遭到國會彈劾的總統。

「十月驚奇」又來了?俄羅斯的黑手又來了?

隨著大選投票日步步進逼,隨著連任選每況愈下,川普時不時地打出「杭特牌」試圖取分,但招式用老,徒然自曝其短。就在此時,向來力挺川普的小報《紐約郵報》(New York Post)拋出所謂的「十月驚奇」,聲稱取得杭特筆電上的私人電郵,坐實他曾經安排父親接見布里斯瑪與另一家中國企業的高層。拜登陣營對相關「會面」傳聞矢口否認。

這批黑資料誰給的?轉了三手:德拉瓦州一家電腦公司的老闆兼死忠川粉麥克艾薩克(John Paul MacIsaac)、川普御用律師朱利安尼、川普前親信兼大型詐欺案被告巴農(Steve Bannon)。

然而這枚共和黨眼中的「震撼彈」恐怕只是空包彈、煙幕彈。首先,黑資料並無新意或新亮點;聯邦參議院兩個委員會上個月公布一份針對杭特的調查報告,結論之一仍是無法證實拜登有任何瀆職行為,兩個委員會都是由共和黨人領導。再者,雖說小報也能做出大新聞,但《紐約郵報》公布的關鍵電郵內容卻是「螢幕截圖」,至今不願或無法接受第三方的資料查核與事實查核,讓可信度大打折扣。這批黑資料不但「供應鏈」疑點重重,而且許多地方都讓人聯想起2016年俄羅斯為川普助攻的假新聞資訊戰。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據傳已介入本案,但調查重點不是拜登父子是否涉貪,而是幕後有無俄羅斯的黑手

黑資料出爐近一周,雖然《紐約郵報》又追加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報導,雖然福斯新聞網(Fox News)天天火力全開,雖然川普在造勢大會痛批拜登家族是「犯罪集團」(criminal enterprise),雖然保守派媒體猛轟自由派媒體與社群網站袒護拜登父子,雖然杭特的確是華府大染缸的典型產物,但目前看來,這樁「十月驚奇」頂多只能強化「信者恆信、疑者恆疑」的效應,難以撼動選戰大局。

從民調趨勢亦復如是,看看兩個最具參考價值的民調彙整網站FiveThirtyEightRealClear Politics,截至10月19日,前者估計拜登領先川普10.7%,後者估計8.9%;在佛羅里達、北卡羅來納、賓夕法尼亞、密西根、威斯康辛等關鍵搖擺州(swing states),拜登也都保持或多或少的領先。再過兩星期就要投票了,川普想保住白宮大位,恐怕需要「驚奇中的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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