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間的街友容易被忽視,有的人覺得街友不乾淨、會傳染肺炎,但他們待的地方空曠、固定,不像我們會到處跑啊!」小明說。儘管收入縮水3成以上,小明想的是比自己更辛苦的一群無家之人,也相當支持民間團體:「人生百味跟芒草心真的很好,他們這些NGO組織照顧的是政府沒有關懷到的族群,所以我才會去注意以前沒注意過的這些貧窮人……」
被社會漏接的窮人:危難時沒拉一把,再見面可能就是街頭、監獄
「貧窮是整個都市被隱形的樣貌,他已經不是我們想像的典型樣貌、不是癌症末期的阿嬤撫養3個孫子……他可能是花非常多時間在工作的爸爸媽媽照顧幾個孩子,雖可以勉強維持生活收支,但一個狀況、生活遇到一些風險就會破碎。」說起貧窮是怎麼一回事,「人生百味」創辦人之一巫彥德是這麼想的。
美花姐與小明雖然受疫情影響嚴重、收入少到只剩幾千,不過有低收入戶、身障、甚至職業工會身分,兩位街賣者都說生活還過得去──但並不是每個貧窮人都被接住,疫情期間的台北車站,社工就看到許多與街友一起拿便當的「生面孔」,一次發出去的便當從60個飆到170個。
在巫彥德看來,台灣低收入戶約佔人口3%、一般貧窮線則設在15%,至於3–15%之間的這群人,人數未知、狀況未知,可能是睡網咖的、租屋的、被家暴離家的、打零工過活的、提早出社會的青少年、街友,他們不在勞健保、低收入戶系統、甚至沒有可以互助的家人,是一群被社會系統排除的人。
這些人可能每個月收支打平,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從事打零工、兼職等非正規工作,沒有積蓄,但當疫情來襲,廟會陣頭打工機會因為「避免群聚」而消失、派報發傳單工作沒了、夜市人潮銳減致使幫工機會減少、甚至連自己上街賣玉蘭花業績都普遍掉3–4成,這些人無法有儲蓄、無法應對生活突變,就往下掉一層了。
「這衝擊是隱形的,他們沒有在任何勞健保中低收體系,他們今天失業了、就業了都沒有人知道,失業率不會增加、也不會降低。」巫彥德說。
本來有家的,若是房租付不出來、沒有親友借住、就連住網咖的錢也拿不出來時,生活就會失序,最底層的就是街友。儘管衛福部提出給無勞保工作者的紓困方案,巫彥德說很多人是連「就業證明」都提不出來的,例如賣玉蘭花、出陣頭、臨時工現領現金,因此紓困方案才改為以「切結書」認定的形式。
在巫彥德看來,「紓困」的本質應該是讓眾人停留在現有的位子上,貧窮人不要往下掉、拿一筆錢來維持必要開銷與房租,等到經濟復甦那天才能重新接上軌道。即便政府說紓困要「從寬認定」,區公所基層還是怕發錯人、民眾痛罵開名車揹名牌包領紓困的都市傳說,對此巫彥德只能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