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索專文:火車站尾牙的故事

2017-01-18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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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中的無家者飯局。(楊索提供)

寒風中的無家者飯局。(楊索提供)

17日深夜,一群年輕人探訪藏身台北市各處的街友,送出600份精心設計的邀請卡,邀街友參加本周六晚上,在火車站舉行的無家者人權尾牙音樂會。事實上,許多參加過的街友也正期待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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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由社會各界自發醞釀而成的尾牙音樂會,印證了「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這句話。集體為街友辦尾牙起於偶然善念,前年春節將近時,平時收集賸餘食材給街友做飯的人生百味發起打包公司尾牙剩菜給街友,對外詢問,火車站何處可加熱?媒體主管吳如萍回應:「為什麼不給街友吃新鮮菜?」

這句話引來滾雪球效應,首屆克難尾牙就在情人節辦成了。猶記當日,倉促成軍的工作團隊下午抵達廣場來不及開會,已被洶湧而來的志工淹沒。那晚露天、沒有桌椅,街友坐在台階、花台吃得開開心心。

雖說克難,菜餚一點不馬虎。台北高檔餐廳風流小館主廚游育甄義務做了各兩百人份的番茄肉醬焗烤通心麵等,前台北市文化局長倪重華動員表演團隊義演,作家駱以軍帶小兒子來跳加官,炒熱年節氣氛。許多從未與街友近身接觸的志工,當晚有了交流機會。街友吃出做菜者的用心,盛讚:「料理做价真正『幼』」。有趣的是,一位志工被街友誤以為是沒有邀請卡的街頭人,還主動要幫她排隊領餐。

這場尾牙音樂會自籌經費,不對外募款。選擇於火車站廣場舉行的原因是,台北街友大多為離鄉背井的外地人,當時北上的第一站即是台北車站;如今火車站各角落、停車場也是街友棲息處。在這繁忙交通樞紐的廣場,共同為街友創造一個良夜,至少有一晚被熱情與溫暖包裹著,或許能有助掙扎存活的勇氣。

今年籌備團隊年輕人在火車站開會。(楊索提供)
今年籌備團隊年輕人在火車站開會。(楊索提供)

導演柯一正從首屆即大力參與,去年他拉吳念真導演加入主廚行列,為了柯導的鹹粥,深山老農去挖了二十斤冬筍贊助。吳念真做拿手的白菜滷、炒米粉。當晚台北氣溫攝氏七度,風雨冰冷,眾多志工身體哆嗦發抖,但現場洋溢著熱烈氛圍。許多跨世代電影人如萬仁、蘇明明、戴立忍等在現場現身。結束清場時,全身蒙頭蓋面如忍者的桂綸鎂默默在掃地,被眼尖的作家吳鳴發現而攝下這一幕。

今年,尾牙籌辦又是從零開始,但負責規劃的芒草心、人生百味、夢想城鄉及我愛你學田累積了實務經驗。學田負責人劉昭儀召集了公益便當趴主廚詹宏志、蔡珠兒等,加上柯一正、吳念真、林正盛、吳乙峰、作家廖玉蕙、方梓、平路等續攤,陳雪&早餐人、早媽、陳明章等一軍主廚出列。然而在初始階段,因為招待街友人數暴增為600人,一度菜餚告急,大廚游育甄與蔡珠兒精算菜色份量,眾主廚情急在群組紛紛加碼方大勢底定。

這場尾牙的另一特色是,參與者涵蓋老中青年齡層,有藝文傳播界名人,還有各方志工,並且屬於自發投入,有錢出錢、有菜出菜、有力出力。一位屏東臉友聽說這項活動,主動寄來600條名產雙潤糕。媒體人黃哲斌的太太袁櫻珊不僅做菜、帶泡菜、甜點,還向兩家食品公司募來伴手禮。總策劃、芒草心發起人張獻忠說,活動的目的,不僅止於一餐,而是要喚起社會重視無家者長期遭受歧視的處境,也藉此發聲,要求政府相關部門面對無家者的工作權、居住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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