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處方箋】悲傷是人之常情…面對親人過世,身為精神科醫師的她這樣走出悲痛

2017-11-20 07:20

? 人氣

事實上,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在經典著作《論死亡與臨終》裡描述的悲傷五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沮喪、接受—不是在痛失親友的人身上看到的,而是在臨終者的身上看到的。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我在醫院裡擔任實習醫師時,看到很多患者試圖接納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照顧他們的人通常很少協助他們那樣做。有些患者在久病纏身下,陷入意志消沉,有些則是對未來充滿恐懼或憤怒,還有一些人則是陷入純然的憂鬱(我現在懷疑艾文斯先生就是如此),無法傳達心聲,也無法獨自面對死亡,因為沒有人主動伸出援手,理解他們的沉默。

如今,綜合醫院裡都有一些心理健康連絡人員,可以協助處理這種情況,但是當年沒有這種人力安排,我們只能胡亂摸索。不過,在綜合醫院裡,要判斷周遭人的憂鬱程度(從恐懼到消沉,再到絕望)其實不難。只要你願意睜大眼睛仔細觀察,現在依然不難。

如今我很想知道,父親臨終前躺在病禢上,是否有機會談到他的恐懼和擔憂。據我對他的了解,也許他並不想談,我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當時我只知道,他若是活下來,卻不能像以前那樣活躍的話,他會活得非常哀怨(現在我依然這麼想)。我無法想像父親因心絞痛而癱臥在床,那對不分天候都敢爬上雲霄飛車軌道及跳入北海裡游泳的人來說,是一種難以接受的失落。

與失去之痛初次交手

為期六個月的實習中,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我們每三晚就要值班兩晚,每三個周末就有兩個必須隨時待命,至於周一到周五更是天天隨時待命。某晚我可能是第一個待命順位,隔天晚上變成第二待命順位,為同事備援—也就是說,我不必工作,但也不能離開醫院,只能看電視或翻閱《每日記事報》以打發時間。第三晚就不必值班了,但我們通常只會去醫院隔壁的酒吧,彷彿全世界除了醫院以外,其他的地方都不存在似的。

此外,我們也經常開派對,因為總是有一些名目可以慶祝,例如生日、通過考試、工作面試順利等等。一開始我盡量避免參加聚會,因為父親才剛過世,我那麼歡樂似乎不太得體,我覺得很歉疚。不過,在此同時,我也告訴自己,如今少了他從遠處評斷我,永遠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或想些什麼,往後我的人生將會比較輕鬆。

漸漸的,隨著時間經過,我的信心開始恢復了,終於能夠好好睡覺(父親過世後,我一直難以入眠)。我又恢復以前的樣子,看起來像個有條理、稱職又有效率的實習醫師。我覺得前半年的實習工作比較容易融入,因為一般內科沒那麼陽剛,有較多的時間和病患對話。外科則比較側重實做,而非對話,外科看待生死的方式很簡單:你要嘛就是能夠動刀取出,不然就是無法取出。這種看待疾病的方式非常明確,毫無模糊地帶,我可以明白它的誘人之處。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