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觀點》黃士傑：站在AlphaGo身後的台灣青年

在不久前舉行的「人機大戰」中，AlphaGo以四勝一敗的佳績，戰勝了李世石，並取得世界第二的圍棋排名，震撼全球，也樹立人類歷史的新里程碑。

眼尖的民眾可以看到，在這幾次人腦跟電腦的對決裏，都是同一位外表憨厚斯文的年輕人，代替AlphaGo把棋子放到棋盤上，他就是黃士傑，研發AlphaGo的首席工程師之一，同時也是擁有業餘六段（相當職業二段）棋力的業餘棋士，可說是影響AlphaGo發展的關鍵人物。

沒喝過洋墨水的黃士傑，今年不到40歲，大學念交大資工系，碩博士則念台灣師範大學資訊工程所，是道地的「台灣土博士」。2011年他先到加拿大亞伯達大學（University of Alberta）擔任研究員，一年後，他被英國的專研人工智慧的DeepMind延攬，2014年DeepMind被Google併購，黃士傑便成為Google旗下的員工，人生開始有了新的轉變。

黃士傑除了專精「人工智慧」的本業之外，對圍旗非常熱衷，曾經獲得台灣大專盃業餘圍棋冠軍，也跟學弟妹一起創辦過校內圍棋社；而黃士傑的指導教授林順喜，實驗室就是專門研究各種棋類程式的開發。

一般來說，懂程式者，其圍棋能力有限，而下圍棋者，懂程式者又不多。黃士傑正好精通兩種，可說是少見的人才。這使得黃士傑受到重用，跟歐洲棋王樊麾、南韓棋王李世石對弈，都是他擔任操作員，代替AlphaGo把棋子送到棋盤上。

看似順遂的黃士傑，並非沒遇過低潮。他發表碩士論文《電腦圍棋打劫的策略》畢業後，一度想放棄研究，到民間企業上班，不過最後仍割捨不下自己最有熱情的圍棋軟體開發，回來繼續念博士班。當時的黃士傑，常常一天花16小時待在實驗室裏寫程式，可說是相當勤奮。

原本黃士傑博士班念到第五年可以畢業，不過他邊寫論文，邊參加全世界對局比賽，不斷累積實戰經驗，起初成績不盡如人意，但是隨著經驗的累積，終於在2010年，他以妻子為名、所設計的軟體「Erica」擊敗了由日本程式設計師尾島陽兒所開發、約有業餘五段水準的程式「Zen」，在日本舉辦的「國際電腦奧林匹亞競賽」中，榮獲第十九路（即標準棋盤尺寸）電腦圍棋金牌。

一個資源有限的台灣研究生，竟然能擊敗有很多團體贊助的研發團隊，在當年可說是相當轟動的新聞。

電腦能打敗人腦，究竟是什麼原因？Intel- 台大創新研究中心主任、台灣人工智慧學會前任會長許永真認為，電腦不需要懂李世石怎麼下棋，對電腦來說，它只是解一個很難的問題，提出最理想的方案。對於AlphaGo唯一吃下的敗仗，與其說是電腦失誤，倒不如說是電腦估算不夠多，無法提出最佳方案。許永真也指出，這次對戰李世石的AlphaGo是分散式版，有1,202個CPU（中央處理器）跟176個GPU（圖形處理器），簡單來說，有如一個團隊跟李世石下棋。

不僅如此，知名期刊《自然》（Nature）提到，AlphaGo 使用兩種深度神經網路，分別是策略神經網路（PolicyNetwork）跟價值神經網路（Value Network），前者負責計算每步棋的走法，後者負責想像，推算可能出現的局面。AlphaGo載入3,000萬筆棋譜，並且2,000萬次自我的訓練，電腦有如此龐大的資料跟練習量作為後盾，遠遠超過一般人類棋士的極限，打敗李世石其實並不令人意外。

不過，AlphaGo的最終目標，不僅是在圍棋程式的進化，而是更進一步跨領域的結合，像是醫療、生活等，對人類做出更好的貢獻，成為人類的好幫手。許永真表示，台灣80年代曾經很熱衷於人工智慧的開發，不過因為政府炒短線，讓人工智慧這塊領域沉寂好一段時間；不過，台灣的半導體業者，做晶片設計的技術，就是來自人工智慧，「台灣絕對有機會，只看有沒有決心要做」。

會不會擔心人工智慧取代人力？許永真說，電腦其實是做人類不愛做的事情，像是過去人的移動方式只是坐馬車，現在是改坐汽車，甚至改搭飛機，讓人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也不用擔心會導致大量失業，因為新科技的出現，必然會創造新的工作機會。

對於有心要進入人工智慧領域的年輕人，許永真建議要學趕快學，現在的網路資源非常豐沛，要學什麼事情都非常便利，只是要把基本功練好，因為許多令人刮目相看的成果，都是來自於長年的累積，而非一朝一夕可以達成。 （相關報導： AlphaGo再下戰帖對決《星海爭霸II》！暴雪總監：人類應該有勝算 ｜ 更多文章 ）

＊本文原刊《多維TW》月刊005期，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