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改變,必須開始

2024-01-13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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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總統大選今日投票。左起: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國民黨總統候選人侯友宜、民眾黨總統候選人柯文哲(台北市攝影記者聯誼會提供)

2024總統大選今日投票。左起: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國民黨總統候選人侯友宜、民眾黨總統候選人柯文哲(台北市攝影記者聯誼會提供)

每一次選舉,都是對執政者的檢驗,選民是最後裁判;也是給在野者的一個機會,機會則是給準備好的人,今日大選,世界矚目,甚至被定義為牽動地緣政治格局的一次選舉;不論投票最終結果為何,毫無疑問,改變,已經開始;也必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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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前部署兩岸關係新變局

就兩岸關係而言,即使選戰過程藍綠白交鋒激烈,「依據中華民國憲法與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則是基本共識,在這個共識下,兩岸引戰的可能性降低,但由於三組候選人重啓兩岸對話的能量大不相同,台灣首當其衝的不是戰爭風險,而是經貿風險,繼貿易壁壘調查,北京在選前已預告將終止四項產業的關稅優惠,不論誰當選總統,都不能視而不見,相反的,必須預籌謀,有協商談判能量者,第一時間就要發出談判訊號;沒有能力對話溝通者,則須超前布署緩解產業傷害的方案。

就國內政局而言,不必等到開票結束,就可預知「三腳督」的格局,新任總統勢必是無法得到過半支持的少數總統,而立法院則將重回「三黨不過半」的格局,不同於二千年第一次政黨輪替,國親兩個系出同源的政黨加總過半,這一次,與藍綠關係皆可近可遠的民眾黨,席次即使比當年的親民黨少得多,却大有可能扮演藍綠槓桿的重要角色,槓桿如果只擺在國會龍頭誰屬,不具意義,畢竟立法院正副院長依法必須超然於政黨,中立議事,而重大政策路線的挪移在行政權,而非立法權,國會監督最多只能牽制,但完全牽制意味絕對癱瘓,亦非國家發展之福。

藍白在選前共同拋出「聯合政府」,國民黨在最後關頭依舊發出呼籲,強調一定踐行藍白「六點共識」,民眾黨則由總統候選人柯文哲本人以極難聽的話推翻前議,「都是中共支持的,談什麼談?沒有了!」對民眾黨而言,因個案決定合作對象,可能是最好的議事策略,既能為民眾黨爭取最大話語權,還能左右逢源永遠拿蹺,但個案合作或不合作的結果,就是政策破碎。

少數總統有共同的難題

對藍綠兩大政黨而言,總統敗選就是「最大在野黨」,就政治操作而言,未始不能重演民進黨第一次執政,扁政府請出國民黨政府的國防部長唐飛組閣,但未經政黨協商的「類聯合」,國民黨不買單,這個「政治試驗」並不成功,關鍵點就在兩黨政策路線歧見太大,當年爆發衝突的不是兩岸(陳水扁初期也有極大企圖兩岸交流),却是核四;十六年之後,兩黨的歧見,從兩岸到核四,高端疫苗合約是否解密,還是最小的;不論賴清德或侯友宜,一旦成為少數總統,其面臨的難題是極其相似的。

造成這個巨大難題的,毫無疑問是蔡英文總統的國家治理,發生重大扭曲,完全忽視在野民意,這一點,蔡英文必須體認,而賴清德必須正視,如果不是八年執政天怒人怨,賴清德的競選不至於如此坎坷;問題就在以賴清德執拗更勝過蔡英文的政治性格,他若當選能不能順暢處理政黨關係,把政局裂痕消弭到最低?拒絕聯合政府的賴清德,該如何面對新政局?他又該如何告訴民眾,國會敗選後的民進黨,有自新重塑政黨形象的可能?

同樣的,如果是侯友宜成為少數總統,他接上手的山芋絕對比賴清德更燙!這次選舉,國民黨空前團結,除了還避處海外的郭台銘,能找到的人幾乎都找齊了,但選得如此艱辛,甚至得不到年輕人的青睞,這裡有侯友宜個人政治形象的問題,更多的是國民黨為什麼得不到年輕人肯定?太陽花學運過去十年了,國民黨年輕選將輩出,但比諸與網路世代接軌,競選創意無限的民眾黨,國民黨簡直還處於山頂洞人時代,從語言到技術,落後一大代,國民黨的革新轉型,其工程之難之大,不亞於民進黨的自新。

權力者要接住那些失落的民意

侯友宜提出的「聯合政府」與「國是會議」都是政局紛亂的解方,而後者比前者可能更重要,但揆諸過往國是會議所在多有,有成功的有不成功的,蔡英文的司法改革國是會議,就是形成實敗的典型案例,民眾對司法的不信任甚至遠超過司改國是會議之前。國是會議的核心精神,不在會議形式,而是聆聽民意的方法,以民進黨為戒,所謂「民意」絕對不能只是一黨之民意,或聯合政府的民意,對少數堅持抗議乃至抗爭者的心聲,才是權力者必須格外審慎包容的,這才是民主「尊重少數」的真意。

選舉尚未結束,但可以定論的是,當選機率難測的柯文哲,和他帶領的民眾黨是唯一贏家,他不必為未來難搞的政局負責,却有更大能量調侃兩黨,讓兩黨芒刺在背,却不能忽視他的存在。但勝利的民眾黨的最大難題,就在柯文哲自己,所謂「新政治」,絕對不是他昨是今可非的嘴砲政治,志得意滿靠一人之力藍綠打得鼻青臉腫的柯文哲,有著貌似堅定實則猶疑不定的政治性格,如果不是雙黃(黃珊珊和黃國昌),難講他要在競選過程中翻車幾次,「勝利」的民眾黨要思考的是,如何讓自己的角色政治邏輯一貫,以免左右逢源終至進退成災。

經過大半年的喧囂,台灣民主又走到了再翻一頁的時刻,「選民是最大贏家」這已成爛詞,不可測的選戰讓選民有成為最大輸家的風險,新民意產生的那一刻,請記得那些在台下搖旗吶喊的熱情支持,也請記得:掌握權力更要接住那些失落的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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