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則堅專文:後二二八—那些槍口搶救下來的人

2023-05-06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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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對十月的有感而發吧!民國三十七年一月一日,他在《建國月刊》發表了〈從南京失守說到台灣光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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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當年南京守城之卒,身經京東的淪陷,所以在每年的紀念日,我必寫一篇紀念的文章,這種作法,在抗戰中雖然是很有意義,但是自從勝利還都以後,就不免有點掃興,許是多餘的事,然而八年忌的文章我作了,九年忌的文章我也沒有斷。……

台灣被竊據有五十一年之久,所以拿生活水準來作比較的時期,當然很容易說到日治時代,若是憧憬戰前的生活便是懷念日本,那末我是在南京淪陷過的人,我也憧憬戰前的生活,我是不是也希望南京也受外國的統治呢?這豈不是一件笑話。戰後生活的困苦,歐洲不亞於亞洲,日本更甚於中國,所以憧憬戰前的生活是戰後人類最普遍的心理,這種心理並沒有夾帶絲毫的賣身圖靠的卑陋觀念。

有這樣二個簡短的故事,也可以說是一個小學校的測驗題,第一個是一個迷途的孩子,被一個富翁憐憫而收容了,當然飲食起居都比在孩子的家裡好,但是三天後小孩子的母親找到了,你說這個小孩會不會跟他的母親回去。第二個故事是一個鄉下的大姑娘被歹人誘賣到妓院裡,當然高跟皮鞋和電燙頭髮都是有的,你說這位鄉下大姑娘會不向甘心淪為娼妓?小學生都會有正確答案的故事,知識份子硬要來歪曲事寶,除了他是喪心病狂以外,我真不知他是犯了什麽毛病。

日本到底是上述故事裡的那一種人物,聽故事的人們自己可以回答,託管充其量也不過是頭一個故事而已。

台灣六百五十餘萬同胞都是遷自於閩粵,同我個人來比較,僅不過時間的遲早不同,我現在是台北市的市民,我想請問當局者,外省人要什麼條件才能落籍,要是居住六個月以上就有資格的話,那末我想申請在台灣落籍,這裡何嘗有民族界線的存在。

少數的野心家和一部份的國際陰謀者,他們賣的是什麽膏藥?身受五十一年痛苦的台胞,當然應當比我更知道。記得是本月三日的下午,我偶從一個記者的手裡先得到了一份魏主席在省參議會席上施政總報告的全文,當時我就送給我的司令彭公看了,當他看完以後,我問他有什麽感想?他的答覆非常的簡單,他說:「假設台灣將來在對日和會中,萬一不幸發生任何問題,六百餘萬的台胞當然準備流血,四萬萬五千萬的同胞也準備流血,不過第一個流血的應當是我彭某。」血是我們軍人最後的資本,也是中華民族最後的資本。

慚愧得很,南京淪陷,我雖然做了八個月的和尚,到底還沒有流最後的一滴血,我恨我生得太遲,五十多年前台灣的淪陷,我沒有得到流血的機會,今後假設我能為台灣聯流血的話,到是一個絕好報國的機會。

四萬萬五千萬人的血可以流盡,但是台灣決不許再淪為異城!

文末並註「本篇獻給台東賴双喜先生」。賴雙喜(一八七二至一九五八),本名黃阿生,號文星,生於高雄美濃。日本時代初期,他隨林少貓(一八六五至一九○二)抗日,參加潮州阿猴之役;明治三十五年(一九○二)後壁林之役,林少貓戰死,他僅以身免,乃化名往台東,入贅賴貴元家,改名賴雙喜。台灣光復後,政府特頒「忠義衛國」匾額褒揚其抗日事蹟。

《建國月刊》。(作者提供)
《建國月刊》。(作者提供)

他的這篇文章也勾起台灣詩人的回應,如張家輝〈讀先銘師從南京淪陷說到台灣光復一文感作〉:

七尺男兒能不死,終將鐵血復神州。

細思五十年前事,笑眼還多熱淚流!

黃純靑〈讀  鈕將軍先銘「從南京失守說到台灣光復」一文賦贈〉:

河山還我鎮南方,痛憶途京永不忘!

能為台灣流盡血,一篇報國大文章!

任職期間,只要有機會,鈕先銘就要宣傳一下台灣。例如在《建國月刊》第二卷第二期發表〈台灣在國防上的價值〉;行政院新聞局北平辦事處趁鈕先銘到北平公幹,特於五月一日舉行茶會,請他以「您能瞭解台灣嗎?」為題談談台灣現狀。

《交手:鈕先銘與二廳‧警總‧大陸工作處》立體書封。(講台文化提供)
《交手:鈕先銘與二廳‧警總‧大陸工作處》立體書封。(講台文化提供)

*作者為中國近代文史工作者,抗戰紀錄片《還俗記》製作人。本文選自作者新著《交手:鈕先銘與二廳‧警總‧大陸工作處》(講台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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