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觀點:靈魂回家的路–他們為什麼要變性?

2015-04-11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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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外面總會有很多人盯著我看,但沒有關係,因為可以成為真正的自己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I know when I go out in public, people stare, but that’s ok because I’m comfortable like is.)。」–澳洲變性人Jazz(洪滋敏攝影)

「我知道在外面總會有很多人盯著我看,但沒有關係,因為可以成為真正的自己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I know when I go out in public, people stare, but that’s ok because I’m comfortable like is.)。」–澳洲變性人Jazz(洪滋敏攝影)

靈魂回家的路–他們為什麼要變性?」這個專題的電子雜誌於上週在風傳媒上線了,我是一個沒有受過正式新聞訓練的人,做一個獨立記者的想法已經好幾年,一直到去年因緣際會地遇見了這群在社會邊緣的人,土法煉鋼的採訪過程當中,身為一個女性攝影師(紀錄觀察者),總能更容易也更有機會走進那些,帶著許多傷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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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性人
訪問馬來西亞變性妓女。(洪滋敏提供)

近來LGBT的權利爭取能量越來越強,相較歐美,亞洲在這方面的確才剛起步,我去到泰國這個世界知名做變性手術的地方,訪問了當地一個專做華文區想來泰國做手術的中介,原本也做日文和英文區的中介的她,最後決定專注做華文區的姐妹,她說因為在華文圈裡關於變性的資料實在太少,不論是新聞或是網路的論壇,大多都是獵奇為製造效果的報導,而就算是圈內的變性姐妹,礙於現在社會的觀感,就算找到了什麼資料也都零散不齊全,各說各話,所以她想盡己之力去幫助那些姐妹。而我在整理採訪及在求證這些資料的同時,對此也有深刻的感受,很多的資料都得從英文的網站來源做翻譯,或得直接向醫生確認。

很多的當今斷層的現象便是因為訊息的不平等而產生的,這個世界的問題不是因為有這些「問題」的存在,而是我們不用,甚至沒有一種公開,拿掉標籤的方式去討論,傾聽它,或者至少嘗試看見其存在的事實。

在訪問變性朋友的過程中,大多的案例都堅持不願拍照甚至也不給錄音,而且這個類型案例還很容易在中途便斷了聯繫,尤其是在手術之後斷絕一切聯繫的一點也不奇怪,從這樣的狀況來看,即使面對已經是身為第三人觀看角度的採訪者,他們也一樣會採取這樣的行動,於此可以想見這個社會加諸在這樣族群人的身上有多大的壓力,多深的桎梏,幾乎是不分好壞地切斷一切過去的自己,只為了讓自己能擁有一個更好的更自由的人生。

變性人
馬來西亞變性妓女(洪滋敏攝影)

雖然這些年世界各地越來越多變性人願意抬頭,但真的看看那些被社會大眾接受的他們,多是有成就貌美的模特兒,前陣子五十一歲的中一中老師決定變性,學校挺他到底的新聞,這的確是非常令人振奮的消息,但回頭想一想如果今天出現在眼前的不是一個外型亮麗的變性模特兒,也不是一個高知識學歷的老師,而只是一個一般的市井小民,甚至可能他已經屬於社會裡經濟或教育較為弱勢的一群,他不美麗,沒有外面一般那些會令別人尊敬的特質外衣,那你還會不會支持?或者說你還會不會多看他一眼?多聽他說一點?

當我們越去討論同性戀議題的時候,變性的這個族群可能就會更邊緣化,因為大多的人總是搞不清楚,以為他們是同樣的族群,認為他們的權利已經被提升了不少,其實不然。很多人在討論這樣敏感議題,或是面對這樣的人時,常會擔心用字遣詞,怕踩到什麼不該的地雷,其實大部份的他們都很願意去和別人說說自己,太多的芥蒂和擔憂都是不必要的,這樣的規則不也同樣套用我們面對其他人際關係上。

雖然現今社會這樣的族群全力仍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這段採訪的過程當中,我越來越對人性持以樂觀的態度,即便一切看似都還在掙扎,但這當中所正孕育的能量不容小覷。

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理事長Abby 說:「其實最大的困境並不是來自外部,而是族群裡的人,沒有勇氣爭取自己的權益。」我以為這樣的狀況不只套用在這樣的族群身上,其實說起「正常」的我們不也常常沒有勇氣,不願意抬頭去爭取那份該屬於自己的?變性這個議題,標題聳動,看似是少數中的少數,但當我越去了解,便越看見普世的「人性」,那個一樣都會在你我身上發生的共通點。

我可能沒有辦法完全說服你,為什麼身為一個台灣(或者講中文)的人,要知道變性的這些事情,我只能說每個人一生中追求的不過就是份「被瞭解」,或者「尊重」,尊重這個世界上各種不同的樣子。你的確不需要花大把的時間去讀很多的資料,只要知道我們只不過都有想要擁有一個平靜安穩的生活。

「將事件化為語言就等於在找尋希望,希望這些語詞可以被聽見,以及當它們被聽見以後,這些事件可以得到評判。上帝或歷史的評判,不管哪一種,都太遙遠。然而語言是立即的。」— 《另一種影像敘述》 John Berger

這樣的一個主題如果要深入更多,還是得花上更多的時間。我也許沒有辦法回答所有關於變性的問題,就像連專科醫生都說要鑑定一個人的性別沒有一套公式,只願就能力所及,在中文的世界裡頭在這個議題中稍稍理出一些脈絡。而我期待著,有一天這些變性的人們可以不用隱姓埋名,不用再轉變成另一個性別時需要切斷過去,每當有人問起時,這些人可以不須顧忌地說出自己是個變性人,就像我們自然地能說出自己的性別一樣。

「他們也只是想替自己的靈魂找一個家,想讓自己真正得感覺屬於某個地方。」

至少在這一年和這麼多的「他們」接觸過後,我是這麼想的。而又為什麼會想寫「變性」這個題目呢?我想,也就希望能讓更多的靈魂找到他們的家吧,當然,也讓自己的靈魂能走在那條回到家的路上。

*作者為自由跨域藝術工作者/攝影師 ,著有《中亞,聽見邊境的心跳》

*「靈魂回家的路–他們為什麼要變性?」報導全文

* 座談活動 「跨性別X變性X 心事」 

    報名頁面:http://backhouse.tw/event/47

    時間:4/15(三)晚上六點半

    地址:貝殼好室(台北市中山區松江路156巷9號一樓 / 松江南京8號出口約5分鐘路程)

    活動名額上限30人,售票費用全數捐給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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