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民調政治學,數字輸了口水不能輸

2018-05-03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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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北縣長蘇貞昌確定老驥伏櫪再戰新北後,隨即在臉書上砲火四射,從政治學傳播角度來解釋,情勢居於下風者需採取攻勢,才能翻轉局面⋯⋯」(資料照,顏麟宇攝)

「前台北縣長蘇貞昌確定老驥伏櫪再戰新北後,隨即在臉書上砲火四射,從政治學傳播角度來解釋,情勢居於下風者需採取攻勢,才能翻轉局面⋯⋯」(資料照,顏麟宇攝)

前台北縣長蘇貞昌確定老驥伏櫪再戰新北後,隨即在臉書上砲火四射,從政治學傳播角度來解釋,情勢居於下風者需採取攻勢,才能翻轉局面;回頭觀察蘇貞昌出線過程,民進黨中央雖以民調為理由,替蘇回鍋參選做背書,但細究多份民調結果,也不難看出端倪,為何這位蘇老縣長一出場就如此積極用盡各種辦法爭取新聞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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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4月10日,名嘴周玉蔻在臉書公佈民進黨中央的一份新北市長選舉民調,結果顯示蘇貞昌僅小輸侯友宜0.1%,民進黨選對會就以這份「科學證據」勸退吳秉叡、游錫堃。雖然民進黨發言人極力澄清否認,但外界都認為這份民調就是蘇老縣長出線的主要依據

周玉蔻所公佈的民調資料(作者提供,取自周玉蔻臉書)
周玉蔻所公佈的民調資料。(作者提供,取自周玉蔻臉書

細究周玉蔻所公佈的民調資料,可以發現這份決定推出蘇老縣長參選的重要民調,在分區的部份並沒有明確列入第九選區的瑞芳、平溪、雙溪、貢寮,不論是將其併入文山區或是七星區,都可以發現老縣長慘敗,文山區侯贏過老縣長8.8%,在七星區更是差距18.4%。由此觀之,難怪老縣長要先在天燈議題的「口水」上先爭個輸贏。

緊接著台灣世代智庫基金會也在4月12日發布委託大社會調查中心所做的新北市長選情民調,直指蘇貞昌支持度小贏侯友宜0.9%,頗有支持蘇出戰的意味。但令人好奇的是,台灣世代智庫基金會董事長陳明文立委是各界公認的「英派」掌門人,智庫執行長洪耀南則是民進黨祕書長洪耀福胞弟,該基金會公佈蘇勝侯民調加上蔡英文親自約見蘇,似乎也坐實了「英派」已介入民進黨新北市提名派系之爭。

連綠營大老也稱 這間民調公司「很特色」

世代智庫去年多次委託大社會調查中心發布的小英政府滿意度民調,調查出總統的滿意度總會比其他民調單位(包含游盈隆的台灣民意基金會及吳子嘉的美麗島電子報民調)都高出許多,民進黨創黨元老林濁水還曾經在臉書發文指出這家民調公司「很特色」。智庫執行長洪耀南同時身兼政治大學市場預測研究中心執行長,為何智庫的民調不委託政大選研中心,卻長期委託大社會調查中心呢?

有熱心網友查到大社會調查中心總經理許立倫同時也是具有藍營色彩的戰國策國際顧問公司副總,再查戰國策總經理吳春城意外發現他也是大社會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而該公司的經營事業項目包括市場研究及民意調查業。具有藍營公關公司背景的大社會調查中心長期接受英派的台灣世代智庫基金會委託民調,令人有種藍綠大和解的違和感或是密謀政治的錯覺。

老縣長頻批評新北市政 能喚起往日情懷?

再回頭來看平溪天燈,蘇老縣長急著以「看平溪鄉親對誰比較有感」來證明呼喚民眾重溫舊夢。或許大家都會記得老縣長將平溪天燈節從鄉公所接回縣政府來舉辦,創造了平溪36萬的觀光人數,而後朱立倫將天燈節觀光政策轉向國際,七年多過去,平溪天燈節已經與威尼斯、美國紐奧良及里約熱內盧三大嘉年華並列The Huffington Post(赫芬頓郵報)公布的「2017年全球最佳節慶」。

台灣南北齊名的活動「北天燈南蜂炮」,台南鹽水蜂炮迄今還是地方型的活動,平溪天燈節已經走入國際;而「北海祭南春吶」,春吶已經離開「墾丁」轉往滿州小墾丁度假村,貢寮海洋音樂祭仍然屹立不搖,再加上歡樂耶誕城與費城、雪梨等國際城市共同名列國際節慶活動大城,也不意外老縣長要趕緊拉點關係。

朱立倫任內歷年平溪遊客旅遊人數(作者提供,整理自交通部觀光局)
朱立倫任內歷年平溪遊客旅遊人數。(作者提供,整理自交通部觀光局)

不難理解,蘇貞昌會有這樣的緊張感,台灣指標民調去年底所作的六都市長就任三週年施政滿意度調查,結果顯示52.0%的新北市民眾滿意朱立倫整體施政表現,朱立倫的好感度排名第三,僅次於柯文哲與陳菊。

而TVBS去年底所作的新北市長連任三週年滿意度調查, 56%的新北市民以住在新北市為榮,在七星區(包含瑞芳、平溪)民眾的滿意度也高達51%,不滿意的僅15%。連立場泛綠的美麗島電子報最新出爐的4月國政民調顯示,朱立倫信任指數53.2點與賴清德的信任指數54.0點相差僅0.8點,與台北市長柯文哲的55.6點也只有相差2.4點,而勝過蔡英文近13點。

蘇貞昌先後在臉書批評新北市政停滯不前、以往驕傲成果不復在、以及市民的光榮感衰退,恐怕跟大社會民調中心的民調結果一樣與眾不同、很有特色,這跟現今新北市民的生活感受差異頗大。只能說,大家或許有可能會「懷念」蘇老縣長,但還是對朱立倫的政績更加「有感」。

撒種就是成果?蘇搶當收割王已經不是第一次

想藉由收割過往政績情懷回鍋新北市參選,有這麼簡單嗎?收割政績,多半是用來指涉後任者未投入大量的努力就將前任者推動的政策直接挪移為自己的政績,按照往例,做好收割政績,就可擁有民意支持。就像是外界批評鄭文燦在機場捷運通車攬功、林佳龍對建國市場拆遷安置作業的政績割稻尾,甚至馮光遠也曾批評柯文哲的當選就是收割了公民運動的成果。

蘇貞昌在2007年民進黨內總統初選時,就曾經把高鐵、雪山隧道都當成他自己的政績做成競選文宣,當時與其競爭的謝長廷還不平的指出:「高鐵是我下令撥款支援,承擔責任的是我,現在變成蘇功勞」。

蘇貞昌在天燈議題的收割表現,更賦予了收割政績一個新的創意,只要曾經撒過種子的農夫,就可以收割15年後「後人的政績」。依照這個邏輯,可以說今天台灣的經濟與民主都是兩蔣的政績,因為新台幣的改革、十大建設都是戒嚴時期播的種子。蘇老縣長大概忘了10年前的自己在黨內總統初選時曾說:「不要到選舉,就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攬,壞事推給別人」。

六都市長好感度(作者提供,取自台灣指標民調)
六都市長好感度。(作者提供,取自台灣指標民調)
新北市長朱立倫施政滿意度與地區交叉表(作者提供,取自TVBS民調中心)
新北市長朱立倫施政滿意度與地區交叉表。(作者提供,取自TVBS民調中心)
美麗島電子報民調4月國政民調。(作者提供,取自美麗島電子報)
美麗島電子報民調4月國政民調。(作者提供,取自美麗島電子報

「超越」、「翻轉」的口號改變不了老人政治的事實

蘇老縣長從原本全力輔選大弟子吳秉叡,演變到了「掌門人殺了大師兄」的岳不群戲碼,過程處處充滿著「老人、老觀念、老算計」的「政治謀略」。在蘇貞昌被徵召提名的同一天,也是被勸退的游錫堃七十歲生日,他只比蘇貞昌小一歲,在臉書上寫到禮記:「七十曰老」,並引述論語中的「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自勉「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的境界。

這雖然是水牛伯對人生心境之見解,倒也有些諷刺蘇貞昌踰矩、對權力欲望的貪得無饜。在台灣政治上,我們總是在關注政二代,其實更應該關注的是老人政治,當今台灣政壇還被95歲李登輝、76歲宋楚瑜、74歲呂秀蓮、72歲謝長廷、71歲蘇貞昌、68歲陳菊等一群「不老騎士」所把持,老人政治將扼殺了年輕的政治力量。當台灣的政治走向老人政治、家族政治、世襲政治的時候,絕非台灣之福。

*作者為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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